走在日本的街市上,总会不经意的邂逅一家家置放了一排排类似老虎机的店铺,听到一连串铁珠子滑落碰击的沙沙声响,尤其是在夜幕低垂以后,那门前闪烁的霓虹灯火更是璀璨夺人。身为旅人,免不了会产生一股好奇。
在那一副副机器面前,总是坐满了成年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摆在机器前,是一篮篮的铁弹珠,游戏者总是接连的弹入一颗颗铁珠子,让它们忙忙碌碌的滑落,嘴里叼着香烟,袅袅烟雾朦胧缭绕。双眼专注在那机器上,偶尔为那亮起的灯光欢呼……那就是日本人酷爱的弹珠游戏机,日语发音称为“拔金扣”。
弹珠游戏不算赌博
在东京,不管是在六本木、新宿,抑或赤坂,炫惑的弹珠游戏店比比皆是。据悉,弹珠游戏得到许许多多日本人的青睐,四分之一的日本人口参与其玩意儿,而长期性的发烧友约有三千万人之多。由此可见,日本人对弹珠游戏的热衷程度有多强烈。
日本的弹珠游戏机可以媲美美国拉斯维加斯的老虎机,具有一定的号召力,会使人玩后上瘾。一样是让游戏者面对着一副副机器,一样是和自己的“运气”交涉拼搏。唯一不同的是,在日本,弹珠游戏在法律上不算是赌博,虽然游戏者需要购买弹珠方能参与,但赢回来的弹珠,只能用来换取店家的奖品。
“拔金扣”,取名自弹珠在机器里滑动而发出的“拔金”声响,游戏机主要模仿二十世纪初美国人的弹珠游戏。
在二战后的那一段灰暗日子里,“拔金扣”开始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了。即使近期电动玩具店开始猖獗风靡,“拔金扣”在日本人中的地位至今屹立不倒。
在弹珠游戏店里,游戏机的选择款式繁多,单单小型的店铺里就有一百台游戏机之多,而较大规模的游戏店,则有五百台或以上。一台游戏机,平均价格高达15万日元(约新币2300元左右),可见开创一家弹珠游戏店铺需要多少的成本!然而,“拔金扣”店铺却不局限于某些地区,从大市镇到小村落,不管是大街或小巷,都不难见到,而且每每会出现三四家并排的“拔金扣”。有些大规模的店铺,还提供免费的饮料,类似拉斯维加斯的赌场。
‘我真正进入弹珠玩具的咒术世界是1970年的事。那半年左右,我觉得好像在黑洞里过似的。在草原正中央挖了一口适合我的尺寸的洞穴,在那里蒙起头把身体埋进去,并塞起耳朵断绝所有的声音。任何事情都再也引不起我的兴趣。而每天傍晚一醒过来就穿上大衣,到游乐场的角落里消遣时间。’
——村上春树《失落的弹珠玩具》
松懈精神管道
在生活压力的煎熬下,弹珠游戏是许多日本人松懈精神的管道。纵使社会经济萧条,许多人依然与“拔金扣”为伍。很多时候,弹珠游戏店是营销族群的好去处。随着营业成绩欠佳,呆在公司惹来老板的唠叨,上门去向顾客推销则碰得一鼻子灰的当儿,倒不如和成千上万的弹珠为伴。进退维谷之余,泡上一家弹珠游戏店,做个典型的“拔金扣”发烧友,打发时光,一直到下班时分再回公司里去打点一下。
然而,有些人则随着经济不景气,反以“拔金扣”为一条“生计”。只需区区3000日元(约4.50新元),就有可能换来价值1万日元(约新币1500元)的产品。所以许多人宁可投入弹珠店霓虹的召唤,也不愿把金钱消遣在电影院里或是吧台上。和命运博一博,或许还有意外的惊喜。
有些地方,顾客可以选择换取“神秘奖”,而这“神秘奖”必须到其他地点领取。很多时候,这些“神秘奖”即是现金,为了掩人耳目,顾客需要到某隐蔽的角落领取。
和黑社会有牵扯
其实,“拔金扣”行业和黑社会组织常有牵扯,或许与弹珠游戏店里往来大量银额有关。“拔金扣”行业报低收入以逃税,也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1987年,日本就上映了一部伊丹十三的影片《国税局女搜查官》(A Taxing Woman),叙述有关当局如何破识“拔金扣”行业逃税的故事。
潮流的改变和生活态度多少影响了“拔金扣”这一行业的入息。生意脑筋灵敏的商贾也随之推出新花招。弹珠游戏机的产商Sankyo就聘请了好莱坞大明星Nicholas Cage来拍摄一系列广告。而“拔金扣”店的老板也推出了“女性专用日”(Ladies' Days),并增添了女性喜好的物品如Gucci手提袋,把市场目标扩展到女性身上!和大和民族向来大男人主义的作风相比之下,确实耐人玩味!
是麻木自己在业绩上的不如意也好,抑是松弛一下紧张的生活也罢,日本人照旧选择以一颗颗的铁弹珠来消遣时光。寂寞远却,愁云淡去,心中只是荡漾着五彩缤纷的光影。毕竟“拔金扣”这玩意儿,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业已根深蒂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