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最近日元升值对日本经济的影响,日本正打算通过外汇市场进行干预,不过,日本在这一课题上不得不面对其他成员国的压力,美国就已警告日本不要干预汇率。看来,现阶段,无论安倍做怎么样的挣扎,都无法把日本从这一场经济漩涡中拉出来,日本经济的春天还会来么?!
日本就汇率问题“惹怒”美国
根据此前最新发布的“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公报”,G20国家一致重申,“汇率的过度波动和无序调整会影响经济和金融稳定。我们将就外汇市场密切讨论沟通。我们重申此前的汇率承诺,包括将避免竞争性贬值和不以竞争性目的来盯住汇率。我们将反对各种形式的保护主义。”
然而,一场“口水战”上周末在日本宫城县的仙台市上演。基于不同的汇率政策态度,日本和美国财金首脑上周末在七国集团(G7)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上展开交锋。
在会议上,日本财长麻生太郎再次向美国提出了此事,希望争取到美国的“同意”。
据彭博社报道,麻生太郎称:“我理解汇率总是涨涨跌跌,但如果你回顾过去几周,会发现日元在短短几天内就出现500点,甚至800、900点的波动。你很难说这是有序的。”
但美国财长雅各布·卢则回应指出,目前汇率市场并没有处于无序状态,日本没有理由干预日元市场。
彭博援引雅各布·卢观点称,“我想我们对汇率波动的分析已经很清楚了。G7国家有必要重申过去的立场,那就是我们应该承诺避免设定汇率目标。我认为我们在G20上已经达成了共识,不仅要避免竞争性贬值,还应该保持沟通,不搞‘突然袭击’。”
尽管麻生太郎强调了G7各国汇率稳定的重要性,但其他G7国家没有公开赞同日本干预市场以遏制日元“单边”升值的势头。
不过,麻生太郎表示,没有与雅各布·卢在日圆问题上发生“激烈争论”,各国对于汇率波动有不同看法是自然的。但与雅各布·卢的会谈并没有阻止麻生向市场发出口头警告,提醒市场不要过度推高日元。
实际上,美日两国的观点分析与其货币近几个月来的走势不无关系。 日元从1月29日的高点暴跌近9%,北京时间5月22日,美元对日元报110.13。这无疑让以日元贬值来刺激经济为主要目标的日本央行措手不及,尤其是一切都发生在扩大QQE宽松力度以及实行负利率之后。
对于美国而言,近期美元的走势可谓符合理想情境。4月至5月初,由于加息预期降低,美元大幅走弱,美元指数一度从去年的100多点下跌至约91点。不过,美元走贬似乎一方面使美国避免了“打击新兴市场”的“骂名”,也使得美国经济有所起色。
“美国当前已经从原油净进口国变成了原油净出口国,在加息缺位期间,美元大幅走低,这事实上利好美国出口,同时也给予了新兴市场国家喘息的机会” 法国外贸银行亚太区首席经济学家艾丽西亚(Alicia Garcia Herrero)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此外,尽管零售数据好转,但美国的制造业数据始终不见起色,“但就在一季度加息缺位、美元走低的的期间,工业数据罕见地有所好转。”她指出,当前美国已经成为了能源出口国,美元走贬显然助推油价,这也利好美国出口。
4月份出口现七连降 日本经济堪忧
随着日元走强,日本4月份出口连续第七个月下降,凸显日本首相安倍晋三重振经济增长所面临的挑战不断加剧。
日本财务省公布的数据显示,4月出口同比下降10.1%。接受彭博调查的经济学家的预估中值为下降9.9%。进口同比下降23.3%,贸易顺差为8,235亿日元(75亿美元)。
虽然本月早些时候已从18个月高点回落,但日元兑美元今年仍上涨了9%,这就削弱了日本产品的海外竞争力和出口商的利润。
总的来说 ,日元贬值的确让日本的贸易统计在一季度转为黑字,但也因此在国际上失去了维持低汇率的最基本的正当性。实际上,日元的大幅度贬值至今没有给日本带来出口商品数量的增加。企业给员工加薪的幅度远比不上业绩增长。
而刚刚公布的日本第一季度GDP统计显示,经过调整后的增长率虽然同比达到1.7%远远超出了市场预期,但实际上抛开闰年导致的消费统计缺乏可比性因素,实际增长仅有0.5%左右。再仔细分析,剩下的0.5%中有很大部分来自政府支出。在安倍政府没有出台新的财政刺激政策的情况下,只能解释为以前的刺激政策终于开始落实了。总之,日本经济的基础依然很弱。
5月23日,公布的一项调查数据初值则显示,日本5月制造业活动萎缩速度为逾3年来最快,因新订单下挫,这让日本政府和央行承受扩大经济刺激政策的新压力。
Markit/日经5月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初值经季节调整后降至47.6,4月终值为48.2.该指数连续第3个月位于50的荣枯分水岭下方,并表明制造业活动萎缩速度创2012年12月以来最快。[page]
安倍政府信任危机一触即发?
在基本面依旧远离央行雄壮的通胀目标的阶段,民众的实际收入水平已经开始受到压迫。海外旅行者虽然为日本带来“爆买”现象,但对日本经济的规模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内需最大的构成要素—消费的前景堪忧。因此安倍经济学最重要的支柱——货币宽松政策在实践中被证明为:家庭部门到出口企业的收入转移。
日本目前的情况就是,工薪阶层的收入停滞不前,垄断大企业高管的收入却颇为丰厚。 据《朝日新闻》17日报道,丰田公司2015财年(截至2016年3月31日)发放给公司高管的奖金总额高达11.06亿日元,增幅达约25%。公司9名高管平均每人能拿到约1.23亿日元奖金,比去年增加约5000万日元,比前年增加约7000万日元。
不过,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5月16日曾否认了有关首相安倍晋三已决定推迟上调消费税的消息,称媒体报道不实。
菅义伟在记者会上强调:“这不是事实,完全毫无根据。”他重申政府将按计划在明年4月把消费税从当前的8%提高至10%,除非发生雷曼兄弟级别的金融危机或严重自然灾害。
其实,有关日本将推迟上调消费税的消息并不是第一次传出,只是这一次连具体公布时间都有,显得言之凿凿。
日本于2014年4月将消费税率从5%提高到8%,原计划2015年10月再次上调至10%,但鉴于经济不振,日本政府将实施这一调整政策的时间推迟了。
在消费税第一次上调之后,其对日本经济造成的不利影响逐步显现,这一影响甚至超出了官方之前的预估。 对此,就连安倍晋三自己也承认,如果提高消费税率造成经济减速及其他税收下降,是得不偿失的。此前于国际金融经济分析会议上,安倍也曾在是否应暂缓再增税的问题上咨询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的意见。安倍曾透露,近来其在周围“经常听到延期增税更为妥当的意见”。
现在看起来安倍政府可能再次食言,延迟第二次提升消费率的时间。甚 至有人建议不如限定一段时间来降低消费税,让民众回到5%的消费税率时代,以维持经济不要再次掉入负增长的泥潭。这些年基本失去了话语权的结构改革派弱弱地指出,大刀阔斧的放松管制并实施管制制度的改革来维持并提升潜在成长力。
但就日本政局而言,这点基本毫无可能。真的成长战略出现效果需要的时间很长,而且本质上这是要求其支持阶层吐出既得利益,对一般基层伴随的痛苦也可能立即让安倍政府出现信任危机。
在日本实施“安倍经济学”的这几年里,神户新闻社曾做过调查,结果显示超过一半的受访民众对“安倍经济学”表示不满,原因包括“贫富差距正在扩大”,“工资、营业额没有增加”和“受日元贬值等影响,家庭经济状况变差”等。
经济学上的固本培元的药方在政治的世界里完全是消耗其政治资本的泻药。因此,把财政和货币政策的宽松做到极致对安倍政府而言将是最具有诱惑力的春药。 毕竟,在地球的另一端,负利率政策的先行者欧洲已经开始公然讨论所谓的直升机撒钱理论的现实可能性。
实际上早在安倍经济学开始的2013年,日本就经历了一次类似的经验,发动了一次10万亿日元的财政刺激,相当于GDP的2%的规模。当时日本央行宣布了50万亿日元的国债买入计划,数字的魔术让人们误以为2013年的经济增长是来源于货币宽松。然而除了日元贬值诱发的股市上扬效果之外,所谓的QQE基本上只是起到了财政刺激的辅助作用。长期利率一直在低水平徘徊,政府支出带动了内需,作为结果,广义货币量出现了一定的增加。一些经济学家当时就分析说,这不过是透支将来的需求,现在回头看,日本经济的状况的确无法为安倍经济学点赞。
日本经济失常或将长期化
在中国经济飞速发展之前很长时间,日本曾经是亚洲经济的奇迹。在二战失败40年后,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全世界众多公司都开始学习日本企业特殊的创新方法。到20世纪80年代,每一个人都希望有个索尼随身听,一个任天堂的掌上游戏机和一辆本田思域。“日本制造”代表着高质量和可靠性。这一时期日本公司快速扩张,用各种产品占领了全球市场。
但是日本经济增长的根基并不稳固。日本公司,银行和政府齐心协力支撑经济增长的方式无法持续。银行被政府要求持续以较低的利率贷款给偿还能力有问题的企业,以使得这些企业不解雇员工。
这就造就了一种保护主义,浪费和企业合谋的文化。即使是现在,仅仅三分之一的日本上市公司拥有独立董事(相比之下,美国公司董事会中的成员一半来自于公司外部)。这意味着没有人质疑公司运作的模式或是公司保持竞争力的方式。
过重的债务负担以及不鼓励创新的企业文化使得日本股市泡沫在1991年开始破裂。日本经济增长陷入停滞,即所谓的“失去的十年”,实际这一状态持续了20年。
日本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就是人口问题。 日本政府最新的数据显示,2010年至2015年间日本人口下滑0.7%(或等于100万人)。日本人口老龄化不断加剧,而日本家庭却不愿意生育更多的孩子。因此日本的人口危机仅仅是个开始。
根据一家智库机构的推算,日本人口到2060年将减少三分之一。65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比例到2050年将接近40%(相比之下美国到时将为20%),而目前这一比例为24%(美国为14%)。人口老龄化的问题在于老人无法工作且缴纳的税收也会减少,但老人仍在享受政府和企业的福利和养老金。
纳税或是推动经济增长的(还有帮助政府支付老龄人福利)适龄工作人口变得越来越少,日本人口的定时炸弹即将爆炸。
日本政府并不准备通过移民来填补适龄劳动力缺乏的问题。外来移民仅占到日本总人口的不到2%,而这一数字在美国和德国达到13%。联合国预计除非日本的生育率提高,否则日本未来每年需要输入65万人的外来移民。但是这面临了日本文化抗拒外来移民的阻碍。
经济增长陷入停滞,日本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正在不断下滑。 根据日本经济研究中心的数据,日本GDP在1995年时占到全球总GDP的15%,如果这一趋势持续下去,到2050年将下滑到5.2%,2100年将跌至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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