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18日，日本东京，商业街区人来人往。图片来源：东方IC

日本政府债务高企在其国内饱受批评，要求降低政府债务的呼声一直不绝于耳。目前，在日本经济连续第六个季度扩张、创下2006年以来最长经济增长周期的背景下，日本商业团体呼吁政府抓住这一窗口期，提高消费税、降低过高的公共债务，从而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增长。

据彭博社8月23日报道，日本企业家联合会（Japan Association of Corporate Executives）主席小林喜光（Yoshimitsu Kobayashi）周二在东京接受采访时表示，目前正是解决日本政府债务问题的好时机。小林喜光所在的商业游说团体经济同友会（Keizai Doyukai）在日本政策辩论中颇具影响力。

“你得在像这样的好时期去做（减少债务），否则，你永远也不会做……已经到了必须考虑如何使日本财政状况可持续的时候了。”他说。

在今年初安倍晋三的支持率下降时，一些议员开始讨论取消提高消费税。此外，日本政府还采用了额外的指标来衡量财政状况。小林喜光称，这些都显示日本政府在控制债务方面摇摆不定。

日本政府今年6月将债务对GDP比重作为衡量日本财政状况的指标，但此前，日本计划在2020财年实现基础财政收支（primary balance）盈余。

对此，小林喜光说：“增加另外一个标准表明政府想说，在另外一个没有实现时，只要其中之一好就ok了。”

实际上，只要日本央行维持低利率，债务对GDP比重下降就更容易实现。小林喜光认为，日本政府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实现基础财政收支盈余上，只要实现了这一点，债务对GDP比重就会跟着下降。

他还表示，日本政府必须遵循在2019年10月前将消费税提高到10%的计划，但截至目前，这一计划已经被延期两次。在2014年4月日本将消费税提高到8%时，小林喜光正担任日本政府的主要政策顾问。

日本为什么没有发生财政危机？

日本公共债务问题由来已久，政府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一直居高不下。1980-2016年间，日本政府债务占GDP比重的平均水平达到134.28%。2016年，日本政府债务占GDP比重更是升至创纪录的250.4%，为所有发达经济体中最高。

截至今年3月31日结束的2016财年，日本中央政府的债务已经达到1072万亿日元（9.8万亿美元）。按日本1.2679亿人口（截至今年4月1日）计算，平均每个日本人约背负着845万日元（7.7万美元）债务。上述债务中约有934.9万亿日元政府债券，54.42万亿金融机构借款，82.24万亿金融票据或不到1年期的短期政府债券。

投资者通常将债务占GDP比重作为衡量一个国家未来偿债能力的指标，其会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借贷能力及政府债券收益率。

主流经济学家已经无数次警告日本公共债务不可持续。不过，迄今日本并没有发生财政危机，甚至没有发生财政危机的迹象。

日本国债收益率一直维持在低位。10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在去年2月首次跌破零。虽然在日本央行去年9月引入了收益率曲线控制政策后，10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有所抬升，但目前依然是在零附近徘徊。

日本一桥大学应用经济学教授Masahiko Takeda去年11月撰文称，在日本政府债务高企、且缺乏正确的补救行动下，日本国债收益率却一直保持在低位的主要原因是，日本央行买入了大量的日本政府债券和其他资产，这有效地干扰了金融市场的定价机制。

而日本通胀一直疲软的状况对于日本政府债务问题来说也是好消息。因为，只要通胀达不到2%的目标，日本央行就很有可能会一直维持低利率的货币刺激举措，从而让日本的国债收益率维持在低位。

降低政府债务水平的四种途径

Masahiko Takeda指出，降低日本政府债务对GDP比重有四种途径。一种方法是刺激经济增长，从而扩大GDP这个分母。这种方法面临的最大挑战是，日益严重的劳动人口下降将很大程度上抑制日本经济增长。

第二种方式是政府违约，以及随之出现的债务免除。日本政府不会选择这种方式，但如果金融市场开始质疑日本政府的偿债能力，进而导致日本国债收益率飙升，日本政府将不得不这么做，就像希腊债务危机一样。

当利率飙升时，日本央行可以通过购买大量日本国债的方式来救助日本政府。但这样会带来大量流动性，从而促使第三种降低债务比重的方法出现：高通胀导致债务的实际价值下降。这显然有悖于日本央行维持价格稳定的货币政策目标，不过，鉴于缺少其他有效方式，“通过通胀来降低债务”看上去越来越成为解决债务问题唯一的途径。

还有一种途径是实现财政盈余，偿还债务。这是减少政府债务最为稳妥的做法，不过，这种方法却不受政客们的欢迎。比如，数次被日本政府推后的提高消费税率。

提高消费税率为何阻力那么大？

为了控制公共债务规模，日本从1980年代末开始征收消费税，并数次提高税率。但由于日本经济此前持续低迷，安倍晋三政府已经两次延期实施提高消费税率至10%。

早在1979年， 时任日本首相大平正芳（Masayoshi Ohira）就曾试图征消费税，但这一想法因他所在政党自由民主党（Liberal Democratic Party）的反对而搁置。10年后，日本前首相竹下登（Noboru Takeshita）成功引入3%的消费税。

桥本龙太郎（Ryutaro Hashimoto）政府在1997年4月将3%的消费税率提高到5%。此后不久，日本经济陷入衰退。消费税提高被指是导致日本经济衰退的原因之一。

日本民主党（Democratic Party of Japan）在2009年8月大选中当选时曾许诺四年内不会提高消费税率。不过，2011年上台的野田佳彦（Yoshihiko Noda，2011年09月—2012年12月间任日本首相）在该问题上的立场动摇。

2012年6月，日本众议院通过法案，计划将消费税率提高一倍至10%。2014年4月，安倍晋三政府将消费税从5%提高至8%。由于日本经济持续低迷，安倍晋三决定把消费税率提高到10%的时间推迟至2017年4月，他在2016年再次将提高消费税率的时间推迟到2019年10月。

“对于家庭来说，我们会根据赚多少钱来限制支出的多少，这是正常状态。但作为一个国家，我们却没有这么做……涉及到公共资金时，每个人都想要。政客们为了赢得选举而集中精力支出（公共资金）。这是（债务）问题的关键。”小林喜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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