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关于特朗普的一句话，美日双方上演了一出小戏。

8月28日，美国《华盛顿邮报》曝出消息：在今年6月举行的美日首脑会谈中，特朗普曾对安倍晋三说：“我记得珍珠港。”（“I Remember Pearl Harbor”）

这次会谈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但美媒却在近几日才报道这一消息，其时间节点的选择耐人寻味。

据知情人士透漏，也正是在这次会谈中，特朗普对日本表示强烈不满，激烈批判日本经济政策，敦促日本与美国签订双边协定，开放牛肉、汽车等市场。长期以来，对于日本首相而言，“访美”成功与否，是其在国内支持率的关键因素。正因如此，过去在日本首相访美过程中如出现某些不利于国内支持率的情况，日方往往希望能够“低调处理”。

这次好像也是一样。

在美国多家媒体陆续报道这一消息后，日本官方马上出面，第一时间为特朗普“辟谣”。8月29日上午，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在记者会上称，“我不能一一评论媒体的报道，但这篇报道不是事实。”部分倾向于安倍政府的日媒也连忙报道“政府人士”的表态，试图消弭事件影响。

之所以日方如此焦虑，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安倍此前的“政绩工程”。

安倍上任后，一直想在历史问题上有所作为，其中的重要目标就是实现所谓对美“历史和解”。换句话说，日方希望双方有个“了断”，最好以后莫再提及二战历史。一些安倍身边智囊就此提出的解决方案就是：推动美国总统访问广岛，作为“交换”，日本首相访问珍珠港。

很显然，这一方案带有浓厚的日本右翼史观色彩：将广岛、长崎与珍珠港并列，混淆加害国与被害国的基本关系。说到底，就是要把历史做成一本糊涂账，然后再“打包”装箱，最好让大家永远忘记。

作为当年受害国之一，美方原本应明白日方的算计。但在特殊背景下，安倍的这一方案居然成功了。

奥巴马执政时期，在“亚太再平衡”等政治需要的背景下，美方急于加强与日本关系，最终在历史问题上给足了安倍面子：2016年5月，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访问广岛；同年12月下旬，安倍访问珍珠港，向遇难者献花圈，但既未为当年偷袭发动战争一事道歉，也未提及二战暴行的任何反思。

▲资料图片：2016年，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和日本首相安倍在美国夏威夷珍珠港的“亚利桑那”号战列舰纪念馆献花圈。（美联社）

在日本国内，颇有一批人将此视为安倍对美外交的成功，也颇有一批人认为日本已在对美历史问题上就此“结案”，此后可以全力对付中韩等亚洲受害国家。

但是，特朗普的此次表态，相当于把美日关系中的“历史问题”，又拉回原有轨道上来。这是让安倍及其身边一些人颇为难堪的结果。

究竟是美媒报道不实，还是日本政府“维护大局”，读者可能自有公论。但美媒此次报道的节点，可能也显示着另一重含义——美日关系已不再是安倍曾标榜的“蜜月期”。

矛盾重重的美日关系

自安倍晋三2012年底再次执政以来，其在外交上保持了日方的长期传统——将美日关系放在首位。然而，自特朗普上台以来，美日之间“和谐美满”的关系似乎出现了诸多裂痕。

首先是贸易问题，特朗普甫一上台便退出TPP，在“推特”上表达对美日贸易逆差的不满。而在美国3月对钢铁和铝制品加征关税时，尽管日本“苦苦哀求”，最终也没换来美国的豁免。

▲资料图片：特朗普于3月8日正式签署对进口钢、铝产品征收关税的行政令。（路透社）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欧盟、加拿大、墨西哥、韩国等盟友都获得了临时或长期豁免。安倍自认为日本是美国在亚太的最亲密盟友，但在经贸问题上确实始终未实现任何实质性“进展”。

美日另一个分歧点在朝鲜问题上。对于美朝关系的进展，日本一直不那么乐意。日本时事社称，在特朗普与金正恩6月12日会面之前，安倍曾建议美方：在朝鲜真正实现无核化之前，不要中止美韩军演，不要与朝鲜签订和平宣言。然而，按照安倍身边人士的说法，“首相的提议被完全无视了”。（可这不是必然的么？——小编感想）

另一方面，日本自己又想私下推进对朝关系，今年7月，日本曾经派内阁情报官北村滋与朝方人士在第三国“非公开”接触。此事曝光后，又引发了美方的不满——美方的感受大概是：你不想让我们见面，又瞒着我私下去联系人家，到底是几个意思？

另外，特朗普上台伊始便多番要求日本为驻日美军基地提供更多资金。在美朝关系缓和期间，又出现美军可能减少在冲绳和韩国驻军的风声，这让自感“被排挤”在朝鲜半岛和平进程之外的安倍颇为担忧。

特朗普：安倍“总是索取，又无回报”？

对于美日关系的最近变化，《华盛顿邮报》给出了分析：一方面，在日美关系中，安倍目前对特朗普更有所求，正如特朗普上台初期乐见安倍支持一样。日方的诉求不止是关税等经贸问题，也包括进口伊朗石油等更大范围的国际问题。如此一来，日方对于美日关系就有了焦虑情绪。

另一方面，特朗普对安倍的看法似乎也有了转变。《华盛顿邮报》援引卡内基基金会日本问题专家吉姆·绍夫的话称，在如今的特朗普看来，安倍已经是一个“总是索取，又无回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