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我的日本学长,为何不敢一个人来中国?
“日本人对华真实心态”不是一个新鲜话题。
百度一下,能找到各种各样的解读。比如,《史上日本人的对华心态:从敬畏到仇视》《日本对华心理几道坎:不服被中国反超,还怕遭中国报复》《日本人对待中国邻居态度微妙 在日华侨:仍是小学生认识水平》等。
在这里,刀哥就不再多啰嗦了,仅想通过此前的留日经历跟大家分享一下普通日本人对中国的认识。
害怕来中国
在留学期间,我有一个叫做小野俊的前辈,35岁左右。他对我这个来自中国的留学生非常照顾。记得有一次,小野神情严肃地问我,“陈君,周围有人对你说过仇恨言论吗?有的话,一定告诉我。”
那时候正好是日韩关系较为紧张,日本右翼分子大肆攻击在日韩国人之际,使得“仇恨言论(Hate Speech)”成为热门词汇。
所谓仇恨言论是指,基于人种、出身、民族、性别等自身难以改变的事实,而对特定个人和集团进行攻击、威胁以及侮辱的言行。
由于在我留学的那几年里,也正是中日关系较为低迷的时候,所以当日本社会泛起“仇恨言论”的时候,小野前辈也很关心我,怕我被一些日本右翼辱骂挑衅。不过,我还是比较幸运,没遇到日本人指着我大骂“滚回中国”的事。
小野前辈的研究方向是社交网络、网络谣言。虽然不会汉语,但是他对中国的社交网络很好奇,只要我俩都在研究室的时候,他都会问我一些中国社交网络的情况。
“好的韩国人,坏的韩国人,都杀掉”
因为日本学界对于新闻传播的研究偏好跟多地集中于欧美,而鲜少关注中国,所以我也很乐意跟他介绍一些中国的情况。记得有一段时间,日推上传日本作家、创价学会名誉会长池田大作去世的消息,但始终没有任何官方的声明。
小野就问我,这种事儿发生在中国的话,会怎样呢?我说,像池田这样的大人物去世的谣言如果发生在中国,肯定早就有相关的机构通过微博账号发声辟谣了,不会任由谣言继续扩散。
可能在咱们看来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小野前辈对此却很感兴趣,还特别拜托我帮他翻译些有关网络谣言的中文论文。就像当下的中国是一座新闻富矿一样,小野前辈肯定也觉得中国的社交网络也是一座富矿,值得研究的东西有很多。
因为我的这位前辈对于中国的社交网络很感兴趣,所以我还曾建议他有机会来中国旅行,或者参加一些在中国举办的新闻传播学会,这样也能扩大自己的研究视野。
不过,小野对来华这个事儿却比较谨慎,他觉得作为一个日本人去中国的话,很担心个人安全问题,而且自己既不会汉语,也不会英语,害怕被骗。
日本创价学会名誉会长池田大作。池田可以说是中日友好人士。
尽管有些遗憾,但也能理解。2012年中国各地发生了反日游行,其中有些不理性的行为,日本报纸、电视当时就反复大肆加以报道,至今也念念不忘。我猜小野前辈对中国的“害怕”可能就是因为日媒报道的影响吧。
对中国很好奇
因为日本研究生的课程主要就是自己读书和写论文,而且日本人读研读博的很少,所以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跟日本人聊天。不过,我比较幸运的是有个日本人互学,她叫铃木优子,是一个年轻的母亲。每个周末我都会通过视频跟她练习会话。我教她中文,她跟我说说日语,一共坚持了4年。
铃木的本科专业是汉语,大学时代还来过北京,所以她比普通的日本人能稍微多地了解中国和中国文化。
在每周练习会话时,我都会跟她说一下有关中国的新鲜事,从年轻人的单身问题到春节期间的相亲苦恼,再到中国家长们在公园为子女征婚。铃木对这些事情感到很不可思议,而且也很喜欢听这些内容,我想可能是日本媒体从不报道这些“幼稚”话题的原因吧。
日本女性结婚后,往往就辞职在家看孩子了,由于日本经济不景气,所以近年来很多女性结婚后,会出去打工补贴家用。铃木也是如此,她在一家电脑公司打零工,她的上司是一名广东人。铃木有次就跟我说,“陈桑,你知道吗?我的上司很喜欢吃狗肉和蛇肉,前几天还带了一份蛇肉问我们要不要吃,真是太吓人了!不敢吃!”
在日本,西瓜算是“奢侈品”。去别人家做客买个西瓜的话,绝对算是“厚礼”了。
我每次寒暑假从国内回到日本后,都会给铃木邮寄点家乡的特产。因为我家在哈尔滨的缘故,所以能买到一些俄罗斯的商品。记得有次我邮寄了一袋俄罗斯的巧克力糖给铃木,她后来告诉我说,她的儿子和女儿都很开心,第一次吃到俄罗斯的食品。
由于上一次去北京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再加上我经常向她“灌输”中国的新鲜趣闻,所以铃木也一直准备带着儿子和女儿来北京旅行。他们一家之前曾去过台湾和香港旅行。我告诉她说,台湾和香港仅能代表中国的一个侧面,去中国大陆的话,又能感受到另一个中国。
铃木的微信签名是“我想学汉语。请给我勇气和持续力”。记得第一次见铃木的时候,我问她喜欢中国什么,她说“中国人都很大方、热情,而且中国的物价比日本低,特别是西瓜、苹果更是便宜得惊人。我想去中国吃西瓜!”
一种距离感
与中国的大学不同,日本的大学基本是不提供宿舍的。每每想到这个事情,我就觉得日本的大学生真可怜,大学四年既没有深夜卧谈的机会,也无法体验寝室吃火锅的快感。所以在东京读书那几年,我都是自己租房子住。
那时,我一直住在一个四层高的公寓楼里,我住在三楼,看起来将近70岁的房东老太太和老爷爷住在一楼。因为经常有人说“你是什么样,你的祖国就是什么样”,所以我很自律。
每次遇到房东老太太或老爷爷,我会抢先打招呼,每个月提前把下个月房租支付了,即使回国也都提前跟房东说一声,回来后给他们带点家乡的土特产。
尽管如此,房东老太太和老爷爷似乎总是在提防我什么。最明显的就是,每次我找他们说事儿的时候,不论是老太太,还是老爷爷都是半开着门,从不完全敞开,也不让我进屋。这其实完全不符合日本人的礼节,显得很失礼。
而且,在扔垃圾、家用电器使用、日常生活等方面,两位老人也是经常不厌其烦地想“教育”我,彷佛担心我这个中国留学生惹出什么麻烦似的。
在留学期间,我曾认识了一个来自越南的小伙子。有次闲聊到租房的事情,他就告诉我说,房东老太太对他非常好,有时候就是让他简单地帮忙干点活儿,比如扫打扰院子、搬个东西,然后就给他1万日元(约614人民币)的酬劳,而且房东老太太还经常请他吃饭。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留学期间住的就是类似这样的小楼
也谈不上羡慕嫉妒恨吧,只是听完以后,心里挺别扭的。
以上,只是回忆了一下留学期间的往事,小野前辈、铃木,还有房东老夫妇都是很普通的日本人。通过日常交往,我其实能感受到他们对我、对中国的认知。
当然了,他们都只是个人,未必能代表日本人对中国的整体认知,但我觉得不论是小野前辈、铃木,还是房东老夫妇,他们都代表了一部分日本人的对华心态,并且也构成了日本人对华认知的一部分。
文/陈小刀
来源:补壹刀(ID:buyidao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