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参观日本东京著名的神田书店街。我和岳麓书社社长夏剑钦,一起抓紧时间快走,意欲多进几家。书店有百余家,鳞次栉比,我们只能挑着进。进了几家之后,我们不经意地走进了门脸考究的山本书店。
踏进店门,不觉眼前一亮,发现其店堂十分宽敞明亮。有一点和我们刚刚涉足的几家书店完全不同,就是这里的店中央没有置放书架,而是放了一张不大的长条矮书桌。桌上摆满了新版书。屋的一角置一小沙发和一小茶几,供读者选书休憩用。在惜地如金的日本个体书店里,能腾出如此大的空间,实属难能可贵。因为一般的书店有如图书馆,里面摆满了一排排的书架,让你透不过气来。
我把目光移向屋的四壁,不觉大吃一惊。四壁的顶天立地的书架上摆放的全是线装书。它们一函一函地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每函线装书上都紧紧地夹着一枚书签。连书签都连成一线。我似乎隐约地嗅到了一股从远古飘来的幽幽书香。我轻轻走近它们,细观书签,无一例外,全部是中国的线装书。
对这些线装书,这位日本的个体书商,捧若拱璧,视如国宝。它们被这位个体书商精心地呵护着。突然,我不由得一阵轻微的战栗。我心里十分清楚,国内有如此多线装书的古旧书店近乎绝迹。笔者所在的市的古籍书店,已基本不再经营古籍线装书了。所经营的大体是新书,有那么一点点铅版旧书,借以装潢门面。全国大抵如此。
而在远离中国的日本的东京,却居然有人以对待珍宝般的态度,来精心地经营着它们。他精心呵护的不仅是中国的古老文物,而且是中国的古代文明。我在惊讶之余,是敬佩,是感谢!
店主在哪里?我想一瞻他的风采。踏进店门好一会了,怎么没有看到店主?仔细一找,才发现一位老者在墙角的柜台后面看书。想必他就是店主了。
我走过去。店主瘦瘦的,背微驼,谦恭地微笑着。我用简陋的英语说明欲请其合影。他爽快地答应了。我急请夏社长为我们拍照。语言不通,我们之间无法交流。但我想,他会从我们亲切的眼神里洞悉我们的敬意。 是的,我们满怀敬意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山本书店。告别了这位心无旁骛、独守寂寞的可敬的老人。我在遥远的中国向他祝福,祝他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