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2007年初,时义浩维并没有成为Google的目前为止仅有的20家代理商之一。“其实那个时候(2005年),卖过百度竞价产品的代理商更适合卖Google,但是Google做不到。”倪英伟说。
虽然被华尔街看作是Google商业模式的中国版,但事实上,百度公司才是中国市场的先行者。从2002年开始,百度公司就开始向市场提供关键词购买的服务,作为一个产生于中国市场的“草根引擎”,它对中国的理解要超过Google,而这家公司升入三四级城市的庞大渠道也是Google不能比的。而那些成为百度代理商的公司和百度之间都签有排他性条款,不可能再成为Google的代理商。
在中国市场上,渠道往往某种程度上掌握着客户资源,而且是一批客户资源,如果处理不好,渠道不仅会带着客户离开,还会影响一片。尤其互联网广告的投放存在复杂的技术问题,显然渠道代理的解释甚至部分的售后服务工作尤为重要。
“客户服务本来就应该是本地公司进行的。”倪英伟说。
而对Google中国公司的客户服务部门来说,这显然是一个挑战。这个客服部门至今坚持用Email完成与客户的交流,而不是电话,“因为Google是一家互联网公司。”
Google意识到这种挑战吗?
对此,李开复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并不认为代理商越多越好,Google在中国的团队有限,签那么多代理商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而且我们没有营业额的压力。我们只在乎一件事——有多少中国用户在使用Google,对Google的忠诚度有多高。”
Google公司的人士在一次校园推广中自豪地说,Google用户的转换率(有效点击和点击总数之间的比率)要高于百度。这说明,对于广告主来说,Google用户的点击更有意义,因为他们更有社会地位,更有购买力,比那些使用百度搜索盗版的MP3格式歌曲,或者去“百度贴吧”这样的网络社区看帖子的人,更有可能为自己带来生意。
但是这只是事情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没有足够的用户点击量,即使转换率再高,对于客户来说,回报仍然有限。
“Google中国现在仍然可以用高端用户和成熟用户的高比例来安慰自己,但这个安慰未免太虚幻了。没有用户基数的高端,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互联网独立分析人士洪波说。
当然,Google在中国的挫折并不完全来自于“自欺欺人”。
“国外互联网公司在中国的失败原因,很多是中国人说不出口的。”北京正望咨询有限公司首席分析师吕伯望说。
对于竞价排名业务,搜索业界通常有两种做法,一种是搜索结果不收费,搜索页面右侧为广告位,实行竞价排名,代表是Google;另一种是搜索结果和搜索页面右侧都是广告位,代表是百度,这种做法实际是把广告与搜索混淆,有损搜索结果的客观性。
来自正望咨询公司的分析报告表明,在北京、上海、广州三地中,有2/3到3/4的受访对象并不知道,自己使用百度进行关键词搜索的结果是不客观的,和广告相关。
“(百度的)这种竞价排名的方式在其他国家的市场都出现过,最后都失去市场的生命力,我相信在中国也一样。”郭去疾说。
比起搜索广告不分的竞价排名,恶意点击虽然是Google在全球市场已经面对的问题,但是也许在中国,这一问题更严重。
2006年8月3日中午,北京一家民营医院——安定门中医医院的院长刘文华在百度总部所在地的马路对面,树起一条横幅,上面写有:“百度竞价欺骗客户,恶意点击非法敛财,要求立即停止欺诈行为,公开赔礼道歉,全额退还广告费”。
刘文华一直是百度竞价排名服务的大客户之一。从2003年开始,他前后一共购买了1000多个关键词,花费400多万元。在百度搜索栏输入关键词“子宫肌瘤”,点击其中的“北京天伦不孕不育医院专业治疗子宫肌瘤”,就进入刘文华相关的网站。从2006年6月开始,刘文华发现每月向百度支付的金额增长得很快,经过第三方机构检测,发现大量恶意的点击来自于一个与电影、色情和娱乐内容有关的网站。
这家网站参加了百度的主题推广,就是相当于Google的“Adsense”业务——把百度的文字广告放到相关网站,网站用户通过点击该文字链即产生竞价收入,网站主就可以从百度获得相应的佣金。
吕伯望说,中国有众多的网站收入有限,需要靠点击来获得一点收入。同时,制造点击数仍然是为数众多的网站获得风险投资青睐的最重要途径。
倪英伟认为,从利益驱动上看,无论是厂商的竞争对手,还是参加搜索引擎的广告联盟(Adsense)的网站,甚至包括搜索引擎本身,都没有消除点击欺诈的短期动力。“制止点击欺诈只能靠道德。”倪英伟说。
虽然与百度的合作并不愉快,但是刘文华仍然选择了百度而不是Google.他解释说,因为Google对于关键词的审查比较严,很多关键词的申请不能被Google通过。
“只要是《广告法》不允许的,在Google那里就通不过”。刘文华说。
未来
比起这些轮廓模糊的合作,前思科中国总裁杜家滨将加入Google中国的传闻意义也许更大。
对于Google来说,在中国建立著名的“Google经济体”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在美国,凭借自己的搜索和广告服务,一系列网站与Google之间进行合作,这种经济体有自我强化的作用:点击Google广告的用户越多,这些网站的主人获得的收益就越高。获益越多,急于将Google搜索和广告技术添加到自己网站服务项目的人就越多。而这个网络体系规模越大,其他人挑战这一体系的难度就越大。
而在中国,Google面对的是与自己模式相仿的本土厂商,以及一个各种约束条件完全不同的市场。建立这一经济体的基础中,搜索技术本来是Google最可以凭恃的优势,但是在中国,由于对网站访问速度和功能稳定性的怀疑,用户无法获得想象中的完美服务。至于Google引以为豪的广告服务,如何让成千上万的中国企业弄懂那本厚达一百多页的Adwords手册,也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任务。
一句“本地化”就能解决一切吗?
“4个月后,Google任何本地化的破绽都将被弥补。”2006年10月,李开复公开表态说。
6个月过去了,Google在中国做些什么呢?
2007年年初,Google中国公司宣布与下载软件厂商迅雷软件进行战略合作。李开复特意强调,这次合作是Google中国做的决定,而与Google总部只用了一封邮件,花了几个小时就把此次合作的细节谈定。他还举例说:“很多网民在听明星唱的歌时,可能会想了解他们的背景信息,而网民在搜索歌星图片时,又可能想听他们的歌,所以具体的合作会体现在这之中。”
这是一次成功的本地化实践吗?除了流量,这家宣称覆盖用户数超过1.1亿户,安装机器数达到8000万台的软件商会给Google带来什么呢?尤其是,许多中国互联网用户使用迅雷是下载盗版软件,音频、视频文件,下载中存在恶意软件的问题,一直定位高端的Google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吗?
“Google这种做法只能是顾此失彼。它还是应该保持自己的高端形象,加强对高端用户的服务。”于扬说。郭去疾的解释是,Google的主要目的是借助迅雷来发行Google的工具栏,这是Google在国际上的“标准做法”,但是和迅雷合作还停留在“框架性协议”的阶段。
在此之前,Google中国公司还宣布,与中国移动合作共同提供手机搜索服务。李开复描述了一个诱人的前景:未来某一天,你经过某个商店,看到一套中意的服装,用手机把它拍下来,连同商标和价格一起传到Google的后台,Google就会告诉你,附近的哪些店有更优惠的价格。但是这种应用,目前在日本还处于试运行阶段,在美国尚且没有,在中国看起来更加遥远。
比起这些轮廓模糊的合作,前思科中国总裁杜家滨将加入Google中国的传闻意义也许更大。这则消息说,杜家滨这位先后在微软和思科中国公司工作20多年的职业经理人将会担任总裁,接替周韶宁与另一位总裁李开复搭档。Google中国公司还没有证实这一消息。
“微软用了10年时间才找到了陈永正(微软大中华区CEO),Google在中国需要多长时间呢?”于扬说。
和陈永正相仿,杜家滨也来自台湾地区,在中国大陆工作多年,有着良好的政府公关能力。他的到来会是本地化最重要的一步吗?
郭去疾强调说,不要忘记Google是一家技术公司,为用户提供最好的体验是公司的使命。他说,虽然没有时间表,但是Google中国公司今年一定会提供面向中国用户的产品。这个使命目前要落在100多名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中国工程师身上。
秦怡已经顺利通过第三轮考试,成为Google中国公司的一员。在她之后肯定要加盟Google中国公司的还包括著名的Google大厨,他将负责为Google中国公司员工提供和Google的产品一样富有想象力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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