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位国内的朋友聊起日本文化,他问:“听说日本历史上有四大美人,有吗?”我随后去问旁边的日本同事吉见。他说有,第一位是“黝开黑”,第二位是“鸥叫困”……这都什么怪名字啊?写下来一看,竟是“杨贵妃、王昭君……”这不都是我们中国的四大美人吗?我的脸色有点儿不大好看。吉见说,当然是中国的。不过,在日本一说四大美人,就指的是她们,自古如此。
我心想,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文化侵略?又问了另外几个同事,皆不知所云。吃午饭的时候,我又抓住一个叫井口的老员工提问。井口的祖上当过大名(诸侯),可说有一肚子的历史知识。听完我的问题,他慢条斯理地说,日本不会评选四大美人的,因为日本的文化中忌讳“四”,认为它和“死”发音近似。所以,送人餐具茶具,往往三副一套,上菜,往往三道。但是,日本评过三大美人:第一个,杨贵妃。听见第一个名字,我已经泄气了。第二个,克里奥帕屈拉。埃及艳后都出来了!看看我的脸色,老头赶紧说,“这是日本所评的世界三大美人,没错的。”“难道日本自己没有美女吗?”不自觉间,我的音调有点儿高了,我知道,这话极易让人想起中国版的“老头,花姑娘的,有?”不少同事侧目,井口张口结舌。这时,一位年轻同事轻轻拉拉我说:“日本的?你等等,我写给你。”我接过纸条一看,“藤原纪香,上户彩,仓木麻衣。”这三位的写真集在日本都卖得极好,这家伙什么意思啊?实在不好意思在同事面前继续“美人”、“美女”地叫了,我折了纸条,掉头而去。
最后,终于在一个图书馆管理员的帮助下,我查到了所谓日本历史上三大美人。便是平安时代的舞女静御前、战国时代的霸主织田信长的妹妹阿市,以及稍晚的信基督教的细川玉子。三个美女都没有善终。静御前14岁就成了权臣的爱妾,后来丈夫死于政治斗争,她在19岁时被迫出家为尼,后投水自尽。阿市曾被丰臣秀吉逼婚,后与爱人一起自杀。细川玉子也是政治斗争中的筹码,于36岁时自尽。
图书馆那位老先生说,日本明治维新前崇拜汉唐,对美女的推崇也是以中国的四大美人为标准;明治维新后又尊崇欧美,以欧美女星为崇拜对象,所以,对日本本土美女关心不够。他接着说,“就我个人而言,也没觉得古代有多少美女啊。”说得有点儿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