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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不传统”的日本

新井一二三于我,只是一个熟悉的名字而已。后来听朋友介绍才知道,原来新井是她的姓,一月二十三是她的生日,合在一起就是“新井一二三”。她是一位迷恋汉语的日本人,一位用中文写作的日本女作家。从《午后四时的啤酒》到《我和阅读谈恋爱》,再到《无性爱时代》(江西教育出版社2007年7第一版),新井是中国散文的“日本移民”,中文书写下的日本社会,日本人眼中的中国文化,她都以异域文笔向读者展现了那些曾经被我们忽视的“汉语美”。虽然新井笔下的文字看似清浅,但私人记忆背后关注的却是广泛的社会批评和文化思考,过滤后的情感不温不火,被人誉为“有智识和情感上的诚实”。

一衣带水的日本,我们素来比较隔膜,更何况数十年间,我们和他们都在急速变化中。新井的《无性爱时代》给了读者一些大胆的刺激,但却不是赤裸裸的色情,而是在“琐碎”生活中呈现“生活化”的当下日本。旧时风物民俗,今日只堪回味,后现代的生活场景光怪陆离,有人步入了无性爱时代,有人热衷于“援助交际”,有人重倡民族主义,有人对民族主义大声说“NO”,透过名字、樱花、节日、书籍、电影、情爱等平凡的话题……新井有一双慵懒而深情的眼睛,用一个女人的细致表达着对最细微事物的情愫,带领我们细细品味当今日本的味道,解剖的是一个“不传统”的日本。

影视作品中,好像日本成年男子都蛮好色的,就连那个小毛孩蜡笔小新对他母亲都要“色”一下的。如今看了新井的文章才明白,原来新一代的日本人已经进入了无性爱时代,不管是夫妻还是情人,他们都不愿过性生活了,原因不是因为生理机能退化了,而是他们觉得这挺麻烦的,两个人如果相好,很绅士或淑女地抱一下接个吻就可以了。解剖这种“前卫”生活,我们不难发现,新井的魅力在于她超越了物理时间的限制,直面日本传统生活的虚无、苍凉与贫乏。她不仅提醒沉浸于“传统”中的人我们曾经拥有过什么,而且也暗示人们,我们无法遏制这些东西的“超前”,正如我们无法挽留时间一样。这样的文字事实已经构成另类的“不传统”,实现着到彼岸世界的慢慢过渡。读这样文章的人,遭遇文字的震撼或唏嘘,说出的内心感受与某种独特的包容毫不为过。但我却在这种“超前”与“前卫”中感受出了作者的巧妙和微妙之处:深而不媚,爱而不喧。

与此同时,新井又拥有着诗性的唯美,也许女人总是充满幻想和天真原因吧:爱情、幸福、旅行、憧憬、厨房等等,这些短小的篇章正如生活中我们短暂的幻觉,有时候生活得太现实和疲惫,有一点梦想作为停顿的借口,应该说算是一种调味剂吧——生活这样才有弹性,生命如此才有活力。这也是读新井文字感到温馨的一个原因。此外,作者不下结论,只写有关日本的一二三,不说教也不虚伪,还把自己放进这些文字之中当作角色叙述,也正是她能写出真实生活的关键。虽然作者语言平实得尤可挑剔,但因为她本人兴趣的特殊和情趣的雅致,导致这本书有点像书房里的特别清供——没有一定的闲心和书癖,恐怕就难以消受这份闲逸和韵致。这一点作者在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时恐怕也是没有想到的。

不过,如此写来倒也真实可信,不故弄玄虚,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在其他文字中看不到或者很难看到的日本及日本文化,既有感性的了解,也有理性的认识。至少,我在利用这本书的内容与朋友侃侃而谈时,感到自己的生活增添了许多情趣的同时,心中居然还弥漫出一种清新的异域“文字参照”,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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