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户开门见海。收复台湾的民族英雄郑成功300多年前就哭着喊着,等不及在海边拾贝的母亲收拾裙锯,落脚在平户海滩的岩石后面。从此,郑成功与大海结下了不解之缘。
几百年岁月沧桑,星换斗转。我从日本的西邻,来到日本的西部平户,拜谒英雄降生的那片海滩和海滩上的那块岩石。迎面的海风翻动着我的衣角和长发,细雨飘飘中。
心中多少事,早已沧海桑田。郑成功降生石傲几百风雨,依旧矗立海山之间。山道弯弯,行迹憾至,孤寂落寞。只有台湾人、平户人,一年一度在这里为英雄祭奠。
郑成功的母亲是平户番主的女儿。平户人不说郑成功是日本人,说他身上有日本的血脉。当年,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从福建到平户经商,被番主看中,赐女天川松。
郑成功在平户随母亲生活了7年,回到福建。他从荷兰人手中收复台湾,39岁病死台湾。
台湾人送来了郑成功坟头的一包黄土,平户人借土在郑成功石对面的山包上,修了郑成功庙,供后人凭吊。
郑成功的故居坐落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我们沿路寻访,村子被大海和山包夹成弯豆角。一家,一户的房舍藏在绿树中,幽幽的,不闻鸡鸣狗吠,也不见车马人喧。七拐八拐,拾阶而上,草绳,白幡的木门内,就是郑成功的故居。房子显然是新修的,现在叫神社了。故居背后是荆棘丛生的山,左侧肆虐着一株两人环抱粗的树,据说此乃郑亲手植。虽经历几百年风雨,却分不出老干新枝。揪下一片树叶,居然横扯不断。
天黑下来,雨大风急,我们驱车进了山顶的弓张岳酒店。酒点夸张地盘桓在平户市的紧邻——左世保市的制高点、高高的山头只顶着这一家酒店。
在祝酒辞的风雅中,用毕晚餐。我的心境却象窗外翻江倒海的天,又躁,又沉,又旧。招待我们的市长在和我碰杯时居然说,他生在中国青岛,在锦州生活了13年,这让我想起了日军战犯。回到房间,站在没有封闭的阳台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向着我的眼睛、心头、身体潮水般劈头盖脸。台湾不归!日本战犯!还有我那两位从课堂上撕喊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再没有归来的伯父,以及我爷爷奶奶在半年内收到两份烈属证书的悲惨场面(六天六夜水米不进,最后,爷爷死于脑溢血,奶奶死于肺癌)。我真得疯了!跑回房间,把能拿出来的杯子盘子扔进风雨里。我就沉默着,在阳台上站到了后半夜。身上脸上,泪水雨水。
第二天一上车,又闻李登辉到了日本,全团的情绪如剑在弦上。接待的人看出来了,掉转车头,把我们送进影院。是大环幕。中午他们就解释说,我们不和我们政府一条心,我们支持中国。也许是因为听了长崎领事馆介绍,说长崎的确和中国很友好,国内98年水灾,长崎金子知事顶着35度的太阳,抱着捐款箱到车站募捐。进而联想,知事的级别和我们的省长一样,当时并没有听说中国几十个省,有那一个长官和金子知事一样。
郑成功的魂,在海上飘荡,郑成功的树,枝叶蓬勃,台湾岛和祖国隔海相望!哎,中日友好,台湾回归。想想那躺在万里长天之下,头顶荒草野蔓的郑成功,我怎么能够释然?!
上图为平户大桥; 下图为建在平户的郑成功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