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日本长期陷于经济低迷的困境,政府不得不采取刺激经济的政策;人口老龄化日趋严重,社会保障费用不得不逐年增加;金融危机之后,为促进经济增长,政府被迫加大财政支持力度。然而,钱从哪里来呢?答案是发行国债。
在过去的20年,日本国债平均每年以40万亿日元的速度增长。据日本财务省和日本银行资金循环统计材料表明,到2010年9月末,日本国家和地方政府的债务总额达1042万亿日元,日本经济合作开发机构推算,2011年日本国家和地方债务总额与G D P之比,将首次突破200%。
日本的债务总额与G D P之比1999年超过意大利,在发达国家中最高。此后持续恶化,恶化程度在发达国家中也是第一。据日本经济合作开发机构发表的数据表明,从2008年到2011年,美国的债务总额与G DP之比从71.8%增至98.5%,德国债务总额与G DP之比从69.4%增至81.3%,日本的债务总额则从173.9%增到204.2%,增幅最大。日本的债务总额与G D P之比超过陷入财政危机的希腊和爱尔兰,希腊为136.8%,爱尔兰为112.7%。展望前景,更令人担忧,日本经济合作开发机构预计,2012年财政状况会进一步恶化,债务总额与G DP之比将增至210.2%。
然而,日本并没有发生像希腊那样的主权债务危机,原因是银行、生命保险公司等国内的投资者对日本国债的持有率占95%,而且具有长期持有的倾向。这一点和希腊的情况完全不同,希腊70%的国债由海外投资者持有。
日本国内之所以能够大量消化国债,是因为国民的储蓄有1440万亿日元。日本人把钱存入日本的各个银行和生命保险公司等,银行和生命保险公司等用来购买国债,从中赚取并不太大的利率差额。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日本的金融机构不知如何使用不断增加的储蓄。
经济不景气,很多中小企业经营困难,还不起贷款的风险增加,面向企业的贷款大幅减少;与此同时,金融危机致使证券化商品风险增大,日本金融机构只好投资相对安全的日本国债,虽然日本国家债务总额要突破G D P的两倍,但国民储蓄仍有数百万亿日元的余额可供使用,近几年内日本还不会像希腊和爱尔兰一样陷入主权债务危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具有危机意识的日本人已经清楚地看到了潜在的危险。据瑞穗综合研究所推算,如果按政府预测的名义G D P增长1.5%,由于社会老龄化,社会保障费用自然持续增加,如果不进行包括提高消费税在内的税制改革,到2025年,国债就会与国民储蓄总额持平。
按第一生命经济研究所的推算情况更加严峻,在2020年之前,即使在某个阶段把消费税提高到10%,如果名义G D P增长停留在1%的水平,到2018年,国家和地方债务总额将与国民储蓄扣除负债的“纯资产”持平。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消化日本的债务就要依靠海外投资者,由于日本的国债相对利息较低,很难吸引海外投资者,要想改变这一状况,就要提高利率,这样会进一步加大财政负担。
另外,由于社会老龄化和少子化现象日益严重,正在工作的“现役”人口减少,储蓄率也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10%,下降到3%,在可以预料的未来储蓄额可能会进一步缩水。日本依赖国内消化国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现在很难说,因此有日本专家大胆预言,到2018年日本会出现国家破产。
要避免出现这一状况,日本政府必须采取有效措施,即增加消费税或削减财政开支,然而,菅直人政权在这两个方面都有些束手无策。
提高消费税在日本被称为“鬼门”,去年7月参议院选举,菅直人因声称把消费税提高到10%,导致选举惨败,在野党在参议院夺得多数议席,造成“扭曲的国会”的被动局面,此后,不再提增加消费税问题。到去年年底似乎再缓过劲来,再次提出税制改革,今年1月4日在记者招待会上,又提出了具体时间,要与在野党讨论,到6月拿出提高消费税的统一意见。然而,最大的在野党自民党党首谷垣祯一立即表示反对,认为提高消费税用途不明,拒绝讨论,怎样把在野党拉到一起共同讨论已经成了难题。
消减财政支出更加困难,日本政府制订的2011年度初步预算为924116亿日元,和采取诸多刺激经济政策的2010年度持平,新发行国债442980亿日元,被日本媒体称为“借钱预算”。在野党纷纷表示必须进行大幅修改,而且在同意讨论预算之前,还有前提,那就是被认为是菅直人得力助手的官房长官仙谷由人必须辞职,因此预算能否在国会通过是一个未知数。在野党的目的就是要千方百计设置障碍,阻止预算通过,结束菅直人政权。
日本媒体认为,菅直人政权已成了“延命政权”,采取所有措施,都是为了延长政权的寿命,实现日本财政重建几乎失去可能性。人们干着急,只能眼看着财政状况恶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