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29日，日本央行总裁黑田东彦在央行总部召开的记者会上对其货币政策作出说明。

日本央行总裁黑田东彦周五使用经典的突击战术，来推行自己最新的负利率非传统货币政策：也就是先否认，然后突然行动。

尽管数月来黑田东彦都表示还不是时候采用这项政策，但随着金融市场开始质疑日本央行激进的资产购买计划能进行到何种程度，日本央行官员一直在悄悄地考虑这个选项。

“从来不说决不”是日本央行官员的口头禅，他们认为自己是对抗通缩的先锋，并已采用零利率、量化宽松和其它非传统政策。

但负利率决定以5票对4票的微弱优势获得通过，突显出黑田东彦为这项战术在政策委员会赢得足够支持有多难，亦表明对于黑田东彦所称通过坚持2%的通胀率目标，央行就能使人们相信物价将上涨这一说法，审议委员仍有质疑。

黑田东彦在公开场合坚定表示，日本正按计划向其雄心勃勃的通胀率目标迈进，而且量化质化宽松（QQE）正在整个经济领域发挥作用。

但熟悉日本央行想法的消息人士称，上个月在决策者担心通胀预期疲弱时，开始出现有关采取更多货币宽松举措的讨论，这足以让人思考央行是否会扩大刺激举措。

日本央行的最新季度调查报告显示，10-12月当季企业通胀预期下滑；其它类似市场指标亦表现疲弱。企业将未能提高薪资或增加资本支出归咎于全球经济存在不确定性。

消息人士还称，上个月偏向货币宽松的QQE微调暗示，央行官员担心通缩风险居高不下。

日本央行顶级经济学家开始思考是否要进一步调整QQE，或者全面改革货币宽松框架--始终在考虑若央行再度宽松，还有什么政策工具可用。

负利率是其中的一个选项，但并非优先选项，因为在对银行业者放在央行的存款收费的同时扩大基础货币存在技术困难。

知情人士说，今年年初黑田东彦在公开发言中改用较为激进的措辞，称他将“竭尽全力，哪怕是进一步放松政策，”去实现他的价格目标；这可能是因为全球市场动荡已影响到日本股市和国内企业信心。

“股市跌得这么惨，不采取行动很难说得过去，”其中一位能偶尔接触到黑田东彦的知情人士称。

达沃斯令他扣下扳机？

1月21日，也就是飞往达沃斯参加世界经济论坛之前一天，黑田东彦对日本议会表示他并未考虑实施负利率，但却悄悄告诉手下准备几个方案，以备央行放松政策之用。

“当然，我们的央行人员知道已有几家央行采纳了负利率，所以对这种举措已经分析研究了一些时日，”黑田东彦在周五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他们把负利率作为选项之一提出来，我们在今天的会议上予以了讨论。”

黑田东彦从达沃斯回来时，日本央行人员已准备提议借鉴欧洲央行的做法实施负利率。“欧洲央行将QE与负利率相结合可能会奏效，”日本央行一名官员表示，“这只是克服一些技术难点的问题。”

接近黑田东彦的消息人士称，他在达沃斯与欧洲央行总裁德拉吉等央行人士和企业高管接触，这可能促使他扣下了扳机。“达沃斯真的非常重要，很多央行官员会在那里改变对事物的看法，”一位经常接触黑田东彦的央行决策者表示。

内部挑战

重大的挑战是让九人政策委员会通过这一让人意外的举措。

至少有三位审议委员仍高度怀疑QQE的效果，并强烈反对进一步放宽货币政策。他们周五均投下反对票。

这让黑田东彦和两位央行副总裁必须说服其他三位立场摇摆的委员：学院派的白井早由里、原田泰和前汽车业高管布野幸利。

据最近的公开讲话，原田泰支持大举货币宽松举措，并暗示其担心消费和薪资增长疲弱，因此他本来就不会反对采取进一步行动。而布野幸利作为新晋审议委员，且拥护首相安倍晋三包括QQE在内的刺激政策，也不太可能从中作梗。

这应该保证了赞成黑田东彦举措的意见略占优势，但赢得白井早由里的支持至关重要，可以让市场相信黑田东彦背后有绝大多数委员的支持。

2013年4月实施QQE时，白井早由里是积极拥护者，最初还认同黑田东彦对实现2%通胀目标的乐观看法；但在去年上调消费税导致日本陷入衰退以后，她认为日本央行在实现雄心勃勃的通胀目标时应该更具耐心。

“（对QQE成功与否的）这种怀疑看法可能足以让白井早由里投票反对货币宽松举措，”一位了解日本央行想法的消息人士说，并补充称，“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提出反对，”因为她的任期到3月将届满。（来源：路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