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南”在国外街头演唱

近日，一段异国街头视频红遍网络：一位紧贴防护栏的街头男歌手在东京街头弹唱日语版《海阔天空》，旁边有一个女孩用粤语附和着唱，随后男歌手也换了粤语。此时，女孩明白歌手和她一样都是中国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女孩直接泪崩。最后两个一起哭着，唱完了打动网友的这首经典歌。

视频中的那个街头歌手叫“小海南”，真名王小康，职业是纹身师。

他说，自己要去Beyond乐队曾经走过的那些国家和地方，在曾经Beyond乐队唱歌的地方，继续唱着他们的歌。“为在异国他乡的华人唱歌”。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面带疲惫之色的街头歌手“小海南”出现在深圳的一家刺青店内。除了街头表演，“小海南”的另一个身份是“纹身师”。

被露天放映吸引

“干过那么多行业，最后发现，只有纹身师最适合我。让我能够用一生时间，去支持我的音乐梦想。”

“小海南”的真名叫王小康，海南人，今年30岁。

8岁时，他坐在一堆成年人中间，被露天放映幕布上的演唱会吸引得目不转睛。那个年代，人们除了看电视并没有太多娱乐活动。露天放映录像，是当时颇为流行的娱乐方式之一。

“放映的是Beyond乐队1993年的演唱会。”“小海南”回忆，但是当时他并不知道，“什么是Beyond乐队，什么是演唱会”，只是觉得乐队的音乐自己非常喜欢，这支乐队“太完美”了。

相比其他歌曲与节奏，Beyond这支来自于中国香港的著名摇滚乐队，赋予了音乐更丰富的内容，强烈的节奏感以及深刻思考，是华人的殿堂级乐队之一。

与其他孩子不同，年少的“小海南”从小学五年级就不再去上学。“在家里待了几年，就觉得家乡太小，想出去看看。”随后，“小海南”就离开了家乡，到外面更广阔的天地闯荡。

随街头乐队走海南

“小海南”最先去“闯荡”的城市是海口。

“当时就帮着哥哥卖东西，然后就碰到了那个教我学琴的乐队。”“小海南”回忆说，大概是在16岁左右，他在街头看到了一支街头表演乐队，“和Beyond乐队一样是四个人，而且也唱着Beyond的歌。”

从那时开始，“小海南”就成为那支乐队的“第五人”。“主要就是给他们打杂，然后在他们有空时，教我乐器。”

除了海口，这支民间的乐队，也会到海南的其他地方进行街头表演。

“我如果挣到了路费，也会和他们一起去。”“小海南”说，街头表演的乐队本身没钱，不会为他提供什么，乐队都是边走边演，挣到了路费就前往下一个城市。自己一般是挣到路费，到某个城市和他们汇合，然后再打工挣钱。

差不多这样过了两年，这支乐队来到了海南的最后一站——三亚。“小海南”由于在三亚有亲戚，也跑来了三亚与他们汇合。

“一开始我打鼓，但是我更喜欢唱歌，就学了吉他。”“小海南”清楚地记得，后来那支乐队告诉他因为海南已经基本走完，他们要到其他地方，继续唱Beyond的歌。

“他们离开海南时，送了我一把吉他，我则送了他们一些海鲜。”

卖唱不能维持生活

“小海南”再一次选择了离开，打算离开海南，去更远的地方闯荡。

这次，他来到广东深圳。

“当时深圳连地铁还没有，我就在世界之窗那一带卖玩具。”“小海南”说，和其他的打工者不同，他宁愿在街头做小买卖，也很少到工厂打工，那样他能够有更多自由去唱歌。

此外，他也与其他做买卖的人不一样，“别人都是从早做到晚，我可能当天觉得钱赚够了，就收摊跑去唱歌。”

“小海南”说，来深圳后，他得知曾经教他音乐的乐队在广州的珠江边唱歌，也曾赶过去。但是，乐队靠街头表演的打赏，“还没有打工挣得多”。后来，乐队解散了。但乐队又送给了“小海南”一把吉他，希望他能够继续弹唱下去。

这件事，也使得他明白了一个事实，完全靠音乐、唱歌去维持生活非常艰难，当生活压力摆在面前时，所有音乐梦想都会被撞击得粉碎。

此后，他始终没有以街头表演唱歌为生，甚至在国外的街头演出，都不收路人一分钱。

做纹身师去世界唱歌

岁月无声，随后的几年，“小海南”依旧唱着Beyond 乐队的歌，过着自己的生活。

他回忆说，在几年前，一个工作伙伴从欧洲回来，告诉了他有一个“十分自由”的工作，就是做一名纹身师。“偶尔到全球去参展，还能够在那里唱歌。”

他便做起了纹身师。他说：“在纹身师的圈子里，也有许多玩音乐的。”但不同的是，他是为了玩音乐才成为纹身师的。

“小海南”说，纹身比他纹得好、纹得精致的人很多，但是，每个纹身师都有个人特点、风格，因此，彼此并没有完全的竞争关系。

有了能够让自己自由唱歌的职业，“小海南”把更多时间投入到了唱歌中。

他带着话筒，带着吉他，到世界各个城市去唱歌，唱Beyond乐队的那些歌。

有一次他在新加坡的街头唱歌，身后不远是一家金店，结果金店的所有售货员都跑到街上看他唱歌，连金店都不管了。“现在想想还觉得挺有意思，那帮售货员被金店经理吼回去了。”

在异国街头，用粤语唱中国歌，停下来的肯定都是华人，“我唱的歌是给他们听的，而不是给外国人听的。”

边旅游边免费表演

与其他歌手不同，“小海南”在国外街头表演不收钱。“有时候外国人看我没有摆收钱的琴盒，就把钱往我兜里揣。”此时，“小海南”就会用蹩脚的英语说“No money！No money！”

他说自己一般到国外会待半个月左右。由于不懂英语，到国外基本靠“翻译软件”与人交流。但在吃住玩方面，他是属于很享受生活的那一类人，绝不亏待自己。“有时候1000元钱还能订到五星级的酒店，不过大多数都是三星、四星的。”

“小海南”对自己数次的国外旅行唱歌，也有比较遗憾的。比如在瑞士时，由于高原反应，旅途劳顿，自己唱得不够好。

而在荷兰时，看到旁边的一个唱歌的荷兰女孩，唱了半天没人给钱，他就借了女孩的地方唱歌，顿时就有许多人给了女孩钱，荷兰女孩非常感激。

“小海南”在国外准备演出时的照片。(受访者提供)

2年前的视频今年火了

日本街头唱《海阔天空》

今年2月底，一段东京街头的演唱视频，红爆网络。视频出现的第二天，播放已接近两千万次。视频中那个在日本街头演唱《海阔天空》的歌手，就是“小海南”。

“其实，这是一段旧视频。”“小海南”说，那是2015年圣诞节前后，他去日本旅游，在东京新宿街头唱的。

他回忆说，那次日本之行一共待了14天，用日语唱《海阔天空》也是特意去学，“因为Beyond乐队曾经用日语唱过这首歌”。

视频中，行走、骑车、开车的路人匆匆而过，有一个女孩驻足在“小海南”的对面，小声地用粤语跟唱着日语的《海阔天空》。

当女孩的唱歌声逐渐大起来，“小海南”便用粤语与女孩一起唱了起来。女孩瞬间满面泪水。

他回忆说，当时尽管他唱的是日语版《海阔天空》，但是当地人一听就能听得出来，唱歌的不是日本人，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而驻足的那些人，都是在日本求学、生活、工作的华人。

“只知道她哭我就哭，两个颤抖的声音唱完这首《海阔天空》。”他说，那次的日本之行是最近的一次国外旅行，之后由于太忙，则没有空出时间去旅行。

“我旅行回来就会努力赚钱，然后继续唱歌，到国外为异国他乡的华人唱歌。”

趁年轻继续漂泊唱歌

“我没有买房，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买房。”“小海南”说，自己挣钱就是为了能够唱歌。人都会慢慢老去，他不想先挣足了钱再去唱歌，“那时候说不定已经唱不出来自己满意的歌。”所以，他要在还能够唱歌的时候，努力去唱歌，不做遗憾的事情。

通过唱歌，“小海南”也感觉到了歌声的力量“超级大”。有微博粉丝发私信给他，说有的年轻人得了癌症，听到他的歌声后，受到鼓舞。

他说，自己注定不是一个稳定的人，总是喜欢在街头流连。

未来，他要走过Beyond乐队曾走过的那些国家和地方，在曾经Beyond乐队唱歌的地方，继续唱着他们的歌。

文、图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张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