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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有个奥斯威辛和平博物馆

作者:未知  来源:人民网   更新:2006-3-14 15:48:00  点击:  切换到繁體中文


    事实上确实有许多参观者看了波兰孩子们心灵中、眼睛里描绘出的纳粹法西斯的凶残与暴行,联想到“如果是中国的孩子们呢?中国孩子们是如何目睹南京大屠杀呢?中国孩子们该如何描绘日本侵华战争带来的痛苦与悲惨呢?”

    因为奥斯威辛表现了人类的共同的苦难与课题,对于每个日本人,奥斯威辛是一面清醒的镜子,给予民众追问“历史”的机会。因此他更寄希望于普通民众的个体。

    人们在思考奥斯威辛悲惨的同时,在思考南京大屠杀,在思考731细菌战争。因此,奥斯威辛决非“他者”、“旁人”,就是我们自己。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受害国之一,中国人牺牲者的数字远远大于犹太人。如果我们忘记南京,风化南京的历史记忆,还在讨论是“侵略;还是“解放”的话,那么死者等于死亡了三次,第一次死于暴力,第二次死于遗忘。第三次死于生者口水的凌辱。

    5·战后出生的日本人与战争的关系

    提问:志愿者是些怎样的日本人?

    回答:我们的志愿者们几乎大多是战后出生的一代。我们是普通日本市民,职业、信仰、出生背景和接受的教育都不同。我们的共同点是,我们认为即使没有现场参加战争犯罪,但是我们是构成今天日本社会的一员。因为战争本身是日本社会和文化的产物,一定的社会、文化状态,即社会构造的本身,经济的条件、文化的传统、心理状态,孕育出战争和战争犯罪。比如,南京大屠杀,这样的集团犯罪,正是现场的罪犯与赞美这种行为的日本文化与社会在共同的心理暴力装置中的共同作业,因此,只有站在死者的立场上,才能更加清楚地认识问题。就是说,即使谢罪,死不再生。今天日本的繁荣,正是战胜国中国为了避免像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战胜国要求战败国德国的巨额赔款,使得战后的德国由民主的魏玛共和国急遽地转向纳粹独裁才放弃了赔款,战后日本从属于美国之下,大发了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军需财,今天日本的经济发展,与战争密不可分。今天日本确实经历了60年的民主主义,又舒服地躺在日美安全保障之下,所以,不必要思考战争,战争离我们的世俗的现实生活很遥远,这种懒惰的想法,大有人在。

    那么,孕育屠杀的日本的社会构造、文化、深层心理,那场战争与今天,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呢?当德国青年在思考“生而有罪”——所有他人的、前人的、自民族的、他民族的加害与凌辱都是自己的罪恶时,我们对于历史资源、精神资源是否有意无意保持距离,缺乏独立的、思辨的、反思的能力,我们是否“生而有罪”,是否一有机会将以暴易暴呢?当我们追究德国人“你为什么这样做?”时是否自问一句:“我会不会这样做?”“我将怎样、如何告诉我的子孙后代”?

    当然有不少的战后出生的普通市民对此感到厌恶,冷漠。觉得战争责任的追究没完没了,他们不知道受害者的心灵的痛苦没完没了。

    日本有句谚语叫“不知者为佛”,意思是不知道反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已经睡下的孩子别叫他起来”,须不知,“理性沉睡,怪物丛生”。大屠杀是在暴力的高度合理的制度性中进行的。

    6·参观者都是特意而来的。

    提问:你们的新博物馆建立在远离东京、大阪这样的大都会的小地方,会有多少参观者呢?

    回答:2003年白河市开馆以来,已经有近2万人次的参观者。白河市是一个不到4万人的小城市,但是博物馆已经成为当地观光手册中重要的景点。参观者来自于北海道、九州、甚至冲绳。在大城市,太多的娱乐与现代化的诱惑、蛊惑,人们反而不参观历史博物馆。不顾路途的遥远到我们这里来参观的,都是个人的,自觉自愿的,不会像大都会的国家博物馆一样一部大旅游车,集体硬性组织来参观。

    7·与波兰、与以色列的关系

    提问:你们的博物馆与波兰是“分馆”的从属关系吗?是否有犹太人财政支持?

    回答:不是。我们的和平博物馆没有任何国家行政拨款、党派权力的支持。没有犹太人的任何支持。我们完全是独立的民间组织。是普通日本民众的个体的知性、感性和创造力建立的,真正草根阶层的自我教育文化设施。

    在日本的以色列大使馆与我们有联系,但是我们部分志愿者不愿意像阿拉伯人批评的那样,“奥斯威辛”成为以色列“苦难的专利和名牌”,成为发动今日战争正义性的借口,成为“宣传的道具”。所以,我们并不积极与他们发生联系。波兰的博物馆与我们的联系多一些,但是决不是上下从属关系。我们对于所有的“国家的、集团的、主流的,中心的”,那被称为“大义的慷慨激昂”的事物时刻保持警惕。


    8·今年作为60周年的纪念活动

提问:今年是奥斯威辛集中营解放60周年,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你们有些什么纪念活动吗?

    回答:今年1月29日,我们在博物馆的院子内雪地,举办了“祈愿和平”为主题的冰烛光的纪念活动。白河市的孩子们与从各地赶来参加活动的孩子们、大人一道,在和平鸽形状的冰灯里,点燃了1000支蜡烛,1000支蜡烛摇曳的光芒中,孩子们合掌静默祈祷。为悼念奥斯威辛集中营的死难者,我们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我们的哀思和对永久和平的向往。

    今年10月,我们将邀请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幸存者来馆,讲述他们的亲身经历。这是我们第7次邀请幸存者来日本。由于他们年事已高,来日本的次数会越来越少。我们已经设法筹集到他们来日本的费用。

    9·请您谈谈您与博物馆的关系

    提问:您是一位大学教授,应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你如何参加到这个小小和平组织里来的呢?

    回答:我个人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八十年代我留学过贝尔格莱德,我留学时期最好的一位同学就丧生在前南斯拉夫内战中。这是一个巨大的伤痛。

    直接参加到这个小小和平运动来的起因是,青木他们在1997年1月在秋田市举办“隽刻于心灵的奥斯威辛”遗品巡回展。当时我在秋田大学任教。这之前,我的研究领域和兴趣范围都在法国思想史,尤其是西方后现代思潮。我们研究室的德国教育史的同事,他指导的硕士论文中有关于纳粹作为教育的构造的暴力装置的研究,那年他正好很忙,就委托我来指导这位学生,我开始阅读大量关于这方面的书籍。我知道青木他们的计划在秋田巡回展后,1996年我加入秋田巡回展准备委员会,和我的学生一道开始了志愿者的工作至今。青木去世后,他们推荐我担任博物馆长,2004年,博物馆获得NPO认定后,又推荐我任理事长。博物馆事务局长是小渊女士。她从东京搬到了白河市,和其他志愿者一道保证博物馆一周开放6天。

    您说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是很多知识分子一种理想的生活方式。但是不是我的理想生活方式。

    我在思考奥斯威辛问题的时候,从来没有把它当作别国的、他人的问题来考虑。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半叶起,日本国内的偏狭的民族主义和美化、篡改、隐蔽历史的倾向,以所谓“自由主义”为名目而泛滥与传播。在这种风潮下,我开始思考中日现代史的问题,试图究明历史事实与真相,寻求加害国和被害国历史共同认识的最大公约数。

    在日本,我与“侵略战争性暴力受害者――原‘慰安妇’声援会”的朋友――在日本的中国学者班忠义一道,多次赴实地调查中国云南省在侵略战争中的被害情况,听取和收集幸存者的证言,客观地分析、研究,2002年结集成书出版。

    在多次赴云南进行战争被害的调查过程中,我们亲眼看到了经济发展中贫困地区儿童失学状况,我们于1996年开始,在日本民间成立了小小的“云南贫困失学儿童支援会”,至今为止,我们已经帮助了225名孩子复学,有的直到大学毕业。在此,我决非宣传日本人做的“善事义举”,就是你们常说的“好人好事”,我不喜欢这个词语,好像“伪善”。

    而是强调在今天,我们知识人不是应该“说”什么,而是我们应该“做”什么?我,作为个体的我,能够“做”什么?在各种理论、主义、符号、更加隐蔽、穿着迷彩服修辞学、更加坚固的媒体墙中,我,愿意加入到普通的民众的“实践的场合”中。


    提问:在日本,像您这样的知识人多吗?

    回答:我想只是极少的一部分。换而言之,我们是少数派。比如,加藤周一和他的『九条会』。东大的小森阳一、高桥哲也、还有帮助中国劳工、原性暴力受害者-慰安妇起诉日本政府的律师等等。

    在日本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一个人,如果他参与民众运动,他几乎是参与复数的民众运动。比如,我自己。比如我们的志愿者,他不仅参与奥斯威辛和平博物馆运动,也参与研究南京、旅顺、731细菌受害,在思考奥斯威辛的同时,或者参与留学生的人权、西藏问题、伊拉克战争、日本海外派兵、环境问题等等问题。要不,他就与所有的市民运动无关。

    提问:您有无宗教信仰?

    回答:我信仰基督。但是我自以为是帕斯卡尔主义者,他是一个哲学家,数学家,他说从身体到精神的无限距离,象征着从精神到慈爱的更加无尽遥远的距离。因为慈爱是超自然的。数学家说的“无限”之上的“无尽”。

    提问:谢谢您的回答。使我们知道日本社会并非一个板块结构,主流社会在患“集体健忘症”的时候,还有顽强的、极少数的抵抗的声音和行动。恐怕少数的、边缘的、个体的思考正是我们微弱的希望所在。

 
    参观手记:
    6月25日是日本奥斯威辛和平博物馆的“全国理事总会”。笔者还采访了其他几位志愿者。他们确实具有独特的个性的魅力。限于篇幅,下次介绍。

    笔者当天参观了这个小小的、日本普通民家式的和平博物馆。实际上博物馆由两部分组成。博物馆本身是木匠塚田一敏和他的徒弟的手工作品。木匠塚田认为,战争是对自然环境最大的破坏。因此和平博物馆的建设要从保护自然环境着手。他在茨木县寻找到一座江户时代废弃的民家,将它一点点解体,运到了白河市。因此博物馆本身就是一座日本古代木工的民家建筑手制艺术品。内设4个展览室和一间录像带学习室。还有一个自己动手的简易厨房。二楼是研究资料室和远道而来的参观者免费住宿,榻榻米的大通铺。

    不远处是日本JR(日本国铁)劳动组合提供的废弃的旧货车车辆。里面展览『波兰孩子们眼中的战争』原画。

    博物馆与废车箱之间是一大片开阔的绿草地。据说以前是一片沼泽地,志愿者和参观者们自己动手改造成一个没有围墙的花园。孩子们参观完博物馆,在这里种树栽花,更加体会到和平的珍贵。

    当天是星期天,参观者大约有30多名。不少是爸爸、妈妈带着孩子来的。一位全盲者在志愿者的帮助下,来到博物馆。志愿者握着她的手,抚摩牺牲者的遗品。

    一位不知名的从名古屋开车5小时来的中年人悄悄地来,悄悄地在厨房里放了一个信封。理事们开完会发现了,打开一看,是20万日元(相当于1·4万人民币),想退还,追都追不上了。


    在『留言薄』上,我读到几位参观者的留言:

    ――1·2米的栏杆【奥斯威辛集中营里,纳粹设立的杀人标准。身高在1·2米以下的孩子直接送入毒气室-笔者注】今天我第一次跟妈妈来参观。1·2米的栏杆,太可怕了。我今年身高1·3米,要是在60年前我就被杀掉了。但是我的弟弟伟君身高不到1米呀,那么我的弟弟呢。我要把我的弟弟收藏到哪里呢。谁要带走我弟弟,我就不客气。【12岁  白河小学校5年纪2班】

    ――我印象最深的是『德国兵枪杀了我妈妈』这幅画。画上没有人,只有一个棺材,我很悲伤。太残忍了。战争就是这些大人生产出来的恐怖吗?我外婆说我家里还有亲戚在北边【指北朝鲜-笔者注】,也是因为战争而分离的。战争太可怕了,我们很快要见面吗?【群马朝鲜学园 14岁】

    ――棕色的皮箱

    你在棕色的皮箱里装入了什么?

    你要去哪里?

    是我,在皮箱里装入连衣裙、一块巧克力,和香草饼干,

    在头发上别一个蝴蝶夹,

    在微微的春风里,漫无目的地出门。

    60多年前的孩子哟,

    在皮箱里装满梦想,装满飞翔,

    去看希腊蓝蓝的天,去听爱琴海的波浪。

    是吗?应该是这样吗?

    孩子们在皮箱里装入数不清的

    恐怖,哭喊,

    在尸体焚烧炉前默默地、紧紧地抱住妈妈

    为成为一缕烟,你们移动着每一步。【 高中生 17岁  女性】

    ――参观了今天的博物馆,看了波兰孩子们眼中的战争,觉得自己有责任传达战争的真相。我的孩子今年要去德国留学,我要告诉她,我们要憎恶的是纳粹德国的犯罪,而不是德国人。【48岁,家庭妇女。来自东京】

    ――看了波兰孩子的原画展览,感到战争确实不能够再出现第二次。但是,奥斯威辛和南京。同样是人类自己的双手制造的惨祸,谁,又能够保证没有第二次呢。就像打瞌睡开车,多次被警告,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出事故。【 34岁 公司职员】 

    ―-今天令我想起了我在西伯利亚的4年俘虏生活。比起那些死去的战友,我幸存下来,真好。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向俄国要求赔偿。他们单方面撕毁与日本的互不开战条约。斯大林不是一个仁义的家伙。广岛应该向美国要求赔偿。【 83岁 白河市 无职业】

    人民网日本版    2006年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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