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交涉

丽丽走后一周，惠子主任就通知塑料充填物已经做成，随时等候丽丽来日本。但是由于手术需要10天时间，1日到、2日手术、3日拆取鼻内充填物、6日拆线、9日取掉面部粘贴胶布。丽丽抽不出这么多的时间，她最多只有5日闲暇。也就是有什么责任自负。而院长就是不答应。

“拆了线就走，我自己负责怎么不成？”丽丽多次气得大叫。

这样从八月联系到九月，从九月又到十月，丽丽的电话十分难打，有时在震耳的音乐中，有时是男人来接电话，她可是一个社会知名活跃人物。最后将手术时间定于12月21日到12月29日，大年30的前一天结束。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新闻编辑工作本来涉猎繁多，但是自己也没有想到，会非常奇妙地认识了一位香港知名女模特，作她的美容整形日语翻译。通过这个工作，更得知世界上所有的大明星梦露、费雯丽都作过整形美容。同时验证了一句哲理“假的比真的更完美。”

丽丽究竟是什么人呢？凤凰的苏小姐没有讲，只称在香港小有名气。小有名气是什么程度？查遍香港的名模纪录，呼啦啦出来了近百人。有名气的有几十人，一个个凸胸翘臀，显尽天下妖姿，但是一双双杏眼圆瞪，又像饥饿的猫头鹰，专吃活人肉。女人要花钱，美女要花大钱，名美女就要出天价了。丽丽好象能画在甲B类，不知谁是后援会。

丽丽为了保密，千里迢迢来到日本作隆鼻手术。第一次仅是作检查，制作鼻梁添加物。鼻梁添加物在丽丽回香港一个星期后制造出来，是一种半透明的硅塑料物品。长长的，好似一条5厘米的扁蚯蚓，从鼻头到鼻梁有厚有薄，经过精细研磨，这样的硅塑料固定到皮下鼻梁上，鼻子就可以变成一条直线，酷似油画中的经典造型希腊鼻。

　

二度东瀛

丽丽是名模，工作紧张，手术一下子拖了3个月，直到年底，12月21日晚10点，丽丽才再度东瀛，入住进池袋的太阳城大酒店，该饭店紧靠车站。第二天早晨饭店见面，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丽丽只是由夏装该换了冬装。由于有了共同知晓的隐私秘密，双方成了一种天涯海角，相知相亲的熟人。

“曹先生，好想念呀。”丽丽扭阿扭阿走过来，目光平视，腰肢柔软，娇柔之中又有一种真挚，我们拥抱了一下，拍拍各自的脊背。顿时一股高雅的香水味儿围住了我，它清淡可是沁心入脾，名模就是与众不同。

丽丽还带来一位自己的崇拜者，一个圆圆胖胖，像小皮球似的肥妹小姐。据说是做大手服装生意的，整集装箱发往欧美。我们出了饭店，就进车站，刚一上车，两位小姐就演出一场手机大战。尤其是小胖子一会儿一个，续打不停手。看样子是向各位好友汇报东京现状。两个人电话打的火热，咯咯聊得好似母鸡生下金蛋。她们的座位头上，就是《禁止在电车内使用电话》的招贴画。两位小姐看不懂，我在旁边却是脸热得坐不住。

过了日暮里，趁两位女士稍微停顿，我赶紧解释：日本JＲ铁路会社规定，“坐车要关手机，省得妨碍别人。”不说则以，一说两位女士勃然大怒，连称虚伪！这上车、下车多频繁，那有时间关手机开手机？坐电车又不是坐飞机，有什么危害？这是孽待顾客！发明手机是为了方便，可随时打，这不是阻碍科学进步？

事情就怕反思维，问得我也是一愣神。

　

隆鼻手术

到了银座7丁目美容院，两排法国沙发都坐满了候诊的爱美者，美容院是假日越长，顾客越多。顾客都愿意在一个集中的修假里，一下子作完手术。银座的クリニック美容院新年根本不休息，和24小时店一样开张营业。

这个美容院共10名工作人员，实际上仅院长一个人执刀，还有挂号门诊2人，护士4人，主任1人，X光技师1人，杂务1人，院长1人。豪华候诊厅1间、大手术室1间，可放3张床。麻醉室1间。X光室1间。院长室1间。主任室1间。手术都是安排好了，受诊者被顺序麻醉，然后排列躺在手术床上，一个一个地连续作。手术完马上推出去，等麻醉解消后回家。

日本的求医者，都是一个人来医院。丽丽是带着一个翻译和一个崇拜者，这样椅子显然不够，特意从院长室里搬来两张座椅。主任惠子重复了注意事项，不吃东西、不喝水、不戴乳罩。手术将在一小时后进行，先剪鼻毛，作外部清理，然后是麻醉处理。

丽丽一走，肥妹开始美容咨询，她也是带着要美一美的心态来到日本。肥妹首先想使自己的小圆脸，变成瓜子脸，这种愿望十分奇怪，肥妹这种小胖子，也就是小圆脸最合适。再说小圆脸，如何变成瓜子脸呢？

　

锯腮帮子

“我想锯骨。”锯骨头，这是怎么了，来接断腿还装假肢？我吓了一跳。好在银座的美容院，候诊室还有2台计算机，我赶紧一查，这美容手术真是技艺高强，锯骨头，仅是小菜一碟。美容医生必须执业高级外科手术6年以后，才有资格投考美容医生。所以他们开膛刨腹，样样精通。

面部锯骨，是将国字形脸下边的两个角锯掉，再注射胶块，改成瓜子脸。原来方脸都可以改成驴脸，这美太不值钱了。

锯骨，在纯外科手术上也是大手术，没有个上百万钞票拿不下来。主任一听，十分高兴，连讲本院锯骨如何拿手，拿出一本锯骨专集，已有1000多人被锯过。下巴骨为多，还有额骨、眉骨、尾骨、肋骨。跟来到张屠户的杀猪房一样，要那儿取那儿。

肥妹翻着专集，一会儿仿照圣子作个姿态，一会儿仿照饭岛爱作个笑脸，看来是难逃此劫。有100多万元的生意，院长也在百忙中抽出时间为肥妹进行诊断。好在天下还真有不爱财的医生，院长坚决反对她做锯骨手术。小圆脸是可爱型脸型，瓜子脸是标准型脸型，可爱型脸型难以转换标准型脸型。

“一心为顾客不是一句空话。违反美学的提案，即使得罪顾客我们也不作。你这脸，锯骨不合适。”

100多万日元不要，再讲一番顾客之上的理论，这样的的医德，让人对院长立生敬意。

　

大名鼎鼎的丽丽

商讨完毕，我们再一次看望丽丽，她已进入麻醉状态。我和肥妹出去吃午饭。吃饭中，肥妹拿出一本自己的相片集，里面有许多丽丽的照片。对香港的文化我不很熟悉，但从照片看，丽丽是一个涉猎很广的艺人，除了在世界各地作模特外，还客串演电影、话剧和唱歌。

肥妹最为得意的一张相片，是在香港新世界大剧场，她本人和丽丽还有刘德华站在台阶上。刘德华身居中央，丽丽和肥妹站在两边。照片中的肥妹兴奋得脸都有些变形，眼珠子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看着刘德华。刘德华一身黑丝绸服，不化妆的脸更加憔悴，此时扮演抽烟闻面最上镜头。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刘仔的法力真是不凡，对每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都是一颗重磅炸弹。对丽丽就不成了，丽丽正在扬手和画面深处某一个看不见的《深水炸弹》在打招呼。三双眼睛，丽丽杏眼传神，柔情带水。刘德华稍带妒意，无间黑道。再后是肥妹受宠若惊，倾心追星。三个脑袋一色地向右转，很有意思的相片。

　

割乳头

吃完饭，返回美容院，肥妹心事重重，在候诊室转来转去，她不花点儿钱，浑身难受。

“我想割乳头。”

“割乳头！”吓了我一跳。心想“这个傻丫头，疯了？把这当成中美合作所，当成渣滓洞。”

“割哪儿？割乳头，怎么割法，割一个还是割俩儿？”我狐疑地问。

乳头是女孩子的绝对隐私，肥妹脸通红“你翻译给医院就成，他们都明白。”

“期库比偷鹿，达意较不？割乳头，成不成？”我又找来主任惠子，一咬牙，乳头也就公然说出口来。

“乳头整形？”惠子点点头。世间还真有这种手术。她又拿出一本样品书，这本手册专讲乳房和乳头的美容。价格也在百万以上。忙得四脚朝天的院长，又抽出了时间。

ノェル院长再好，日本医德再高，也挡不住第二回“猪头上供”。再说割乳头比锯骨头可有魅力，医生注意力大为集中，成功率也高。院长提出了很多的乳头新设计方案。

肥妹嫌自己的乳头太大，平平滑滑，像两颗黑葡萄。

“把乳头缩小，这很容易，看你想缩小多少。” 此时肥妹半裸着上身，院长仔细地观赏肥妹的乳房，我资格不够，仅有臆想的权利，站在肥妹背后。

“要想使乳头发皱，最好的办法是植皮，特别是植异性的皱皮效果好。”异性的皱皮，男性什么地方的皮皱？一想到这一点儿，我差点呕吐，真想踹院长一脚。美容的翻译工作，也有不好的地方，会让你处处对神圣的美，对珍贵的女性产生疑惑。

一想到经过我无数次热情的语言和温柔的行动，才可获得抚摸亲吻的那个神圣地方，会是移植过来的一块带皱的皮，我怎么会还有热情？这个肥妹，想让我丧失阳刚之气，罪不可赦。核桃型乳头怎么比葡萄型乳头好。听说经得起俎嚼，那植入一块骨头多耐嚼。

　

商人的智慧

“你贸然作这么大的手术，不害怕？”我劝肥妹要慎重。

“我早调查过了，ノェル作这个手术有名。”

谈话之间，各种相片都洗出来，看相片我还是有权利的，正面胸、侧面胸、俯视图、乳头局部放大图、一下子排列了十几张，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哗啦啦挂满一墙，净是黑乳头，象是葡萄园。院长飞快地在相片上画着各种图案，最后双方统一了意见。由于是临时加的手术，只能排在最后，7点左右才可以进行。

“你别走，问问有没有优惠？”换上了手术衣，要打麻药前，肥妹讲出了这样一句话。到底做生意的有经济头脑，躺在手术台上，依然临危不惧，一抢就打到要害。

“既然是丽丽介绍来的，可享受老顾客的优惠10%，从遥远的香港来，再优惠5%，共给你15%的打折怎么样？”双方皆大欢喜。

美容失败的案件很多，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异常困难。主要是法律很难规定得那么细，什么样的美容才算成功，效果好、效果坏、效果明显，这些词很难界定。

审美是主观概念，法律难以量化。这样有条件的顾客都找信誉好的美容医院，哪怕千里迢迢。

这一天的工作量真大，我也进入专家行列。正当我沾沾自喜的时候，丽丽寄存在我身边的电话响了，我接通一听“咪咪，咪咪。”一个男性在呼唤。这是头一次和丽丽的后援会打交道。“说不说话，说什么？”我犹疑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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