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期间,记者来到位于东京都新宿区的早稻田大学,与早稻田大学亚太研究所教授天儿慧座谈。

　　日本出口模式亟待转变

　　 天儿慧认为,目前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新兴经济体,并且在金融危机后率先实现经济企稳回升。日本与中国贸易往来密切,将在很大程度上因此受益。

　　 天儿慧表示,目前,日本经济的“结构性转变”还未完成,经济结构调整还未到位,出口贸易方式亟待转变。但他同时认为,如果日本从根本上转变贸易方式,则10年之后还会重拾比较优势。

　　 在天儿慧看来,“东亚共同体”建设是个顺时应势之举。要加速“东亚共同体”建设步伐,重点在于增加相互间的信任。

　　 天儿慧表示,“国家利益”是个动态产物,特别是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不能简单地以国别而论,而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建设“东亚共同体”符合东亚各国利益。对于日本来说,要在建设东亚共同体过程中,妥当处理东亚关系与日美关系。

　　 怎样推动“东亚共同体”的建设步伐呢？天儿慧提出三种路径:

　　 第一,功能主义路径。对于“解决问题型网络”及“创造共同利益型网络”的建设,功能主义路径是现实的和有效的。

　　 第二,战略调整路径。这是如何战略性地推进和调整硬件方面的安全保障合作系统或能源的共同开发、共同储备系统的路径。目前在亚洲地区,日美安全条约、美韩安全条约、朝鲜半岛的六方会谈、ASEAN地区论坛（ARF）以及上海合作组织（SCO）等都在发挥作用,对这些机制进行战略性调整是非常重要的课题。

　　 第三,自下而上路径。目前,在亚洲,环境保护、传染病防治以及克服贫困等方面的工作,民间志愿者承担了很大一部分,正因为如此,使NGO合作形成网络化和系统化就显得十分重要。当然,政府的作用也非常重要。因此,为使自下而上的路径变得更有效率,应按照某种模式,使他们形成能带来相乘效果的联合。从这个意义上讲,还需要配合使用“战略调整路径”。

　　 可以预料,仅仅是以经济领域为中心的功能主义路径的重叠,今后的前景未必乐观。今后更应当加强和推广自下而上方式的路径。不仅在充实人类安全保障方面需要这种路径,而且在民间主导的文化、教育、体育交流方面,自下而上方式的路径都应当成为主流。

　　 天儿慧认为,功能主义路径、战略调整路径和自下而上路径当中,并不是哪一个更好,并不是要三者选一,而是各自并行,并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亚洲共同体之路应当具备这种全面、战略性的构思。如果具备这种构思并且有效地进行合作,就会减少围绕共同体构筑的“零和式”恶性竞争,就能构建相互间的信赖关系和减少不必要的对立,将多赢的区域合作叠加起来,推动多层次、综合性合作框架的制度化进程。

　　加强中日合作

　　 在中日合作方面,天儿慧亮出了自己的观点:

　　 第一,应当将狭隘国家利益观转向综合国家利益观。

　　 从国家利益论来看,仅仅是政府最高层所思考的国家利益绝非真正的国家利益,而且仅仅将依据领导人价值观所设想的利益观确定为国家利益,那也未免太狭隘了。另外,如果把为安全保障而维持的、与特定国家的特殊一体关系作为国家利益,那也是一种狭隘的主张。日本的经济实力从侧面营造了日资企业在投资对象国顺利进行经济活动的环境,这对日本来说就是重要的国家利益。此外,为建立区域合作机制,构筑互信机制所采取的某些行动也可以纳入国家利益的范畴。

　　 第二,应当转变思维,要追求双方都能获利的双赢式“非零和”博弈。这是因为在全球化的浪潮中,人、物和资金的流动已形成了错综复杂的一体关系。例如,2001年日本对大量进口的中国产大葱、香菇和蔺草席3种农产品(000061,股吧)实行了临时设限措施,结果使与中国合作的相关日资企业和商社受到沉重打击。而且,中国政府也采取了报复行动,对从日本进口的汽车等产品大幅度增加关税,加强进口限制。从这一事例可以看出,日本初衷是保护国内农产品,其结果却使事态变得极其复杂,最终对日本的综合国家利益造成打击。

　　 第三,不论情愿与否,亚洲地区的实力对比正在发生变化,在这种客观现实前提下,日本必须对外交战略加以修正。如果在亚洲实力转移过程中,日中两国重新回到争夺“亚洲盟主”的老路上去,继续进行“零和”的、你死我活的恶性竞争,最终必将两败俱伤,而且陷入泥潭的可能性极高。

　　 关于亚洲主导权问题,天儿慧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主导权和领导作用应当是“分享”或“分工合作”。现在已经不是一国在所有领域都独霸主导权的时代。不仅是在经济领域,各国在各种领域相互间的依存关系都将会得以深化。大规模战争极难发生的世界格局业已形成,在这种大背景下,一国在某个领域十分出色也仅仅是相对的,在不同领域不同国家各领风骚,形成各国间优势互补的合作状态是最理想的。但问题是怎样才能实现这种理想状态呢？这就需要进行慎重的探讨和各国政策的调整。

　　 天儿慧强调,考虑到今后还将不断深化的日中关系的未来,可以说,现在己经无法回避地进入了必须从新构思和新视角来思考中日两国合作框架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