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媒体对日元贬值影响、日本安倍政府“三箭齐发”中的经济成长战略出台议论颇多,引人注目。
2012年年底,自民党安倍政府上台后,为改变困扰多年的通缩问题,提出了“三箭齐发”的所谓“安倍经济学”,即大胆的金融政策、积极的财政政策及经济成长战略。前两项已经开始实施,具体内容就是:日元对美元持续贬值和两年内物价上涨2%。五个月来,已经初见成效,美元对日元已经由1美元兑80日元贬值至5月24日的1美元兑101.52日元,创五年来最高,但是,5月27日又大幅跳水至1∶100.83.
日元贬值加剧与周边地区矛盾
据日媒体调查,日本机电企业寄希望于1美元兑95日元上下,汽车业则希望1美元兑105日元左右。
另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2012年设计的美元兑日元汇率为:1美元兑100.47日元;经合组织(OECD则认为:1美元兑103.90日元较为适中。目前的汇率水平已经接近欧美国家的预测基线。
影响汇率变化的因素很多,既有重视货币供应量的所谓“货币供应理论”,也有发达国家中央银行经常运用的,依据物价上涨状况而采用的金融宽松政策等。据日本银行的数据显示,2014年年底的货币供应量将比2012年增加132万亿日元,达270万亿日元,这被认为是日元贬值的重要原因。
日元贬值对亚洲近邻国家、地区的汇率产生直接冲击。今年5月10日与2012年年底相比,周边货币分别升值如下:人民币18.5%、印度卢比17.12%、新台币14.33%、菲律宾比索16.42%、韩元10.88%、越南盾13.91%、印尼卢比13.51%、泰铢20.17%。
日元贬值不利于亚洲近邻国家、地区的增加出口和经济恢复。在日本与周边地区的经贸往来中,日元结算比例达50%以上,日元贬值致使日本对周边地区的投资减少和出口竞争力下降,特别是影响了部分东亚地区的出口增长,如日元贬值使韩国与日本竞争的石油产品、汽车、机械类产品出口等受到了很大打击。
日元贬值也加剧了亚洲近邻国家股市、债券市场波动及通胀压力。在日本金融量化宽松的预期之下,国际短期资本会加速从日本进出周边地区,不仅使周边股市、债券价格大幅波动,也加速这些国家、地区的经济风险和通胀压力。而且,近来日元贬值的副作用也开始显现,不能排除日元持续、大幅度贬值的可能:
第一,贸易逆差持续增加。2011年日本对外贸易多年来首次出现逆差322.8亿美元,2012年逆差增至871.1亿美元。今年以来,逆差逐月持续增加。据分析,由于日元贬值、日本核电站停止发电,进口能源不仅数量大增,金额大幅增长,日本的贸易逆差将长期化,是日元贬值的重要因素。
第二,日本财政状况急剧恶化。2012年日本财政赤字占GDP比重已经达到214%,是OECD的31个国家中财政赤字最多的国家,即使扣除资产部分,其实际比重也达134%,仅次于希腊之后居第二位。而且,为刺激经济恢复,还将增加财政支出。巨额的财政赤字也成为日元贬值的主要原因。
第三,在日本的国际收支表中,经常收支从1985年至2008年,均为顺差。但是,近几年来顺差减少,而逆差增多。2012年日本经常收支顺差达4.7万亿日元,只相当于2011年顺差的四分之一。而2012年11月以来,经常收支连续逆差,去年以来的经常收支逆差也可能与中日关系恶化、两国贸易下滑有关。但是,今后经常收支逆差也可能成为常态。因为“安倍经济学”把摆脱通缩当成一场“赌博”,一旦失败,不仅经常收支逆差常态化,日本经济也将步入衰退,日元的贬值趋势不可阻止。
经济成长战略的出台
经济成长战略被认为是发达国家治理经济最重要的政策。回顾近年来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不难发现,所谓“三箭齐发”并非像日本媒体吹嘘的是安倍政权的“首创”,也无新意,过去都曾在多国实行过。
雷曼冲击后的美国搞过“三箭齐发”,如在金融政策中,美联储(FRB)通过下调利率,实现了三次量化宽松政策;在财政政策方面,实施7870亿美元的刺激经济政策;而在经济成长战略方面,则是排除阻碍经济成长的主要因素,如在结构改革中,作为处理住宅泡沫崩溃后的银行不良债权,以及为应对需求减少而对GM等公司进行坏账处理。
20年前,日本经济泡沫崩溃后,企业面临三大过剩危机,即债务过剩危机、设备过剩危机和人员过剩危机。因不良债权导致的金融危机致使内需萎缩的同时,在国际市场上也面临激烈竞争,企业只有压缩成本、削减就业人员等。当时,日本政府只采用财政、金融两项政策,而未实施关键的经济成长战略——结构改革。
所以,那些年,日本经济持续衰退,土地价格下跌与银行不良债权并发。2002年年底诞生的小泉政府,将财政、金融与经济结构改革作为经济成长战略而提出“三箭齐发”。当时阻碍经济成长的最大因素是结构性问题,是银行的不良债权,得以彻底解决。重点是在推进地价调整的同时,使金融和产业都得到发展。所以,无论从宏观或微观意义上均可以说,排除阻碍经济成长的要素便是结构改革。
安倍政府上台后,为维持自民党政权,千方百计拼经济。先出台了金融与财政政策。财政支出100万亿日元、日元贬值,股价回升,今年5月24日,东京225股指收于14612.45点,为五年来的新高点。但是,5月30日,日本股市重现“黑色星期四”,日经股指跌至13589.03点,跌幅为5.15%,之后持续激烈震荡。这也被认为是经济成长战略未出台导致的。
雷曼冲击之后,日本需要进行改革的问题堆积如山,安倍政府一是要观察前两项政策实施状况。二是可能尚不清楚将什么问题作为经济成长战略提出,尚需研究成为未出台的主要原因。
据日本媒体报道,安倍政府将于6月中旬出台经济成长战略,其主要内容是,改革雇佣制度,促进劳动力流动;促进国内投资,拉动内需,创出新的内需市场;实现农业和农村的收入倍增;扩大自由贸易化程度,2018年实现自贸区涵盖贸易总量的比重由目前的19%提高到70%。
显而易见,这只是安倍政府用来应对通缩、日本参加TPP,导致的日本与外部不断加剧的各种纠纷、摩擦,以及缓解日本政府与国内农民团体等之间尖锐矛盾的美妙宣传而已,很难兑现战略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