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8.6281万亿日元，这是日本财务省日前公布的最新日本国家债务规模。日本国债总额首次突破1000万亿日元大关，相当于日本国民人均分担792万日元，再创历史纪录。同时，按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来看，日本已高达247%，远高于深陷债务危机的希腊和意大利，位居世界各国之首。欧债危机仍然硝烟未尽，日本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希腊，进而引发新一轮债务危机？日本前所未有的超高债务引发国际社会忧虑。

欧债危机之后，希腊和意大利等国国债遭遇大幅降级，其结果是海外投资者抛售国债，导致长期利率快速上升。与此相对，一些人认为日本国债不会发生希腊式的惨烈暴跌，因为日本是世界最大的债权国，并且90%的国债是由包括银行、保险公司等在内的国内投资者长期持有。

“短期内，日本不太可能以希腊那样的方式爆发债务危机，”上海对外经贸大学日本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陈子雷表示，“但长期而言，如果日本的债务状况不能得到改善，政府对市场的公信力下降将导致国债下跌、抛售国债，债务危机的出现似乎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在陈子雷看来，如果说希腊的问题是“急症”，日本患的则是“慢性病”。长期以来，债务问题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日本经济。在过去的20年里，日本国债平均每年以40万亿日元的速度增长。长期经济低迷带来的税收减少、少子老龄化带来的社保负担增加，以及政府公共支出的低效率，是泡沫经济以来日本公共债务不断攀高的三大原因。此外，安倍上台后力推的激进量化宽松政策也使得日本债务进一步激增。

鉴于日本债务跨越新高度，扭转财政困境前景显然不容乐观。为了重振不堪重负的财政，日本计划于明年4月和2015年10月将当前5%的消费税率分阶段提高到8%和10%，前提是实际经济增长率不低于2%。然而日本国内在如何平衡增税和保持经济增长的争辩声中进退两难。从中长期来看，增税的确可以减轻财政负担，避免引发财政危机，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政策选择。但短期而言，如果选择增税将抵消“安倍经济学”所期冀的政策效果，使日本经济重新陷入停滞的轮回之中。

“在这种情况之下，日本正面临‘增税陷阱’，”陈子雷指出，日本政府要增税，就必须同时深化经济结构改革，出台一系列维持可持续增长的战略以提振市场信心。而这恰恰是“安倍经济学”的短板。安倍的“第三支箭”并没有指向一个系统明确的经济增长战略。进一步而言，目前日本经济存在的根本问题并不是通缩、财政贸易“双赤字”等表面性问题，而是人口、制度等深层次的结构性问题。量化宽松和增加公共投资虽可以暂时提振日本经济，但并不能根治日本经济的结构性问题。

作为全球第三大经济体，“安倍经济学”如果失败，日本经济将无法继续实现增长，进而出现的偿债能力问题势必对全球经济造成巨大影响，亚洲地区首当其冲。对日本国内而言，财政缺口的扩大招致财政悬崖，今后自民党的政策选择空间会非常有限。此外，日本世代之间收入差距增加也将引发社会问题。

“其实，不管对外举债，还是对内举债，都是寅吃卯粮、透支未来，这种做法终究不可持续。”陈子雷说，在某种程度上，希腊的“急症”是否治愈尚且言之过早，日本要治愈“慢性病”则面临更多料想中的困难。目前，千万亿日元债务已给日本经济前景笼罩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旦“安倍经济学”的光环就此减退，安倍的政治前景也会变得黯淡。（记者 吴宇桢）

文汇报 2013年8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