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央行总裁黑田东彦喜欢说一套做一套，让市场猜来猜去。但在排除通过“直升机撒钱”来刺激经济的问题上，央行官员和接近黑田东彦的人士称，几乎可以肯定他是认真的。

尽管过去三年日本实施了规模空前的货币宽松计划，但定于周三公布的数据或将显示，日本经济第一季度几无成长。

对政策制定者已弹尽粮绝的担忧，使越来越多的海外投资者猜测日本央行可能会求助于“直升机撒钱”--这是一种从未尝试过的政策，意味着央行将长期扩大货币供应，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弗里德曼1969年将其比喻为用直升机撒钱。

在实际操作中，这种政策可能意味着日本央行将印钞并从政府直接买债，然后政府通过公共支出的方式将这些钱注入到经济中；或是接受永久债券，无限期地为财政支出提供融资。

日本央行已经在帮助政府为庞大的公共债务进行低成本融资，每年购买公债达80万亿(兆)日圆(7,370亿美元)，比每年新债发行规模高出一倍以上，不过央行是通过市场买入这些债券的。

黑田东彦将直升机撒钱称作“不可能的”选项，根据当前法律，政府与央行的作用是分开的，政府负责财政政策，而央行则专注于货币政策。

这一争论引起了日本央行官员的注意，一些官员称，这是一次有趣的“理论尝试”。

但许多日本央行的决策者表示，这样做的可能性甚低，即便目前市场越来越怀疑，日本央行以当前速度购买资产还能持续多久，还能把已经为负的利率进一步下调多少。


**“充足的”政策工具**

黑田东彦周五表示，日本央行仍有“充足的”政策工具可供进一步放宽，例如扩大资产购买，或进一步下调负利率等。

但直升机撒钱的拥趸们不相信央行还有杀手锏未曾使出，指出黑田东彦在以往一直希望非常规政策举措取得最大的震动效果。

“黑田东彦先前屡次誓言日本央行将不会采取负利率政策，但1月份却这么做了，”苏格兰皇家银行资深市场策略师Mansoor Mohi-Uddin说。

“日本央行领导目前表示，按照日本当前法律，采用直升机撒钱...是不可能的。但官员们目前希望讨论这个选项--直到最近才听说此事--即便是排除了这种操作的可能。”

不过接近黑田的人士表示，他对排除直升机撒钱的表态可能是认真的。黑田曾担任财务省官员，屡次表示日本需要整顿财政。

日本债务负担沉重，规模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两倍多，这意味着一旦政府失去市场对其管理财政能力的信任，那么债市可能会暴跌，借款成本会出现灾难性的攀升。

哥伦比亚大学教授伊藤隆敏表示，这使得采用直升机撒钱措施成为一项风险很大的赌注。伊藤隆敏曾与黑田东彦一起在财务省工作。

“这难以想象...我认为总裁明白这个道理，”伊藤隆敏说。他与黑田东彦仍经常联络。


**仍是禁忌**

二战时期日本曾大开印钞机为军事支出提供资金，结果深受恶性通胀的伤害。此后日本制定了法律，禁止央行直接认购公债。

虽然有些议员称法律有漏洞，即在“特殊情况”下可以豁免，但该提议未能获得支持，因为主流决策者将这种做法视为禁忌。

日本政府官员称，鉴于黑田东彦的大规模刺激计划已经使得政府借款成本非常低廉，因此现在几乎没有修订法律、迫使日本央行明确认购公共债务的政治动力。

日本媒体报导称，首相安倍晋三料宣布再次推迟上调消费税，并考虑推出额外的财政刺激以提振经济，避免衰退。不过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否认有关首相安倍晋三已决定推迟上调消费税的消息，称媒体报导不实。

安倍晋三还强调过，政府将坚持在2020财年前实现基本预算盈余的目标，这使得他增加公共支出的空间受限。

“首先，日本财政政策的扩张程度，不足以让直升机撒钱的做法发挥作用，”一位熟悉日本央行想法的官员称。

即便是提倡大规模货币宽松措施的日本内阁特别经济顾问滨田宏一，也表示他不认同以下看法，即存在顽固通缩问题的日本经济“反常”到足以实施直升机撒钱的程度。

“如果日本成立一个体系，让日本央行将政府支出的资金都印出钞票来，则日本想要多少通胀都行，”他说，“我认为这种政策将不足以防范通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