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上午,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综合海洋政策本部的会议上发表讲话。

本周,日本政府对外公布的一份国家战略文件引发了舆论热议。在5月15日的内阁会议上,日本政府正式通过了作为2018年-2022年度海洋政策指导方针的新一期《海洋基本计划》。新版《海洋基本计划》将重点从海洋利用转向国家安全,虽然该计划书顾及正在转暖的中日关系,没有明确提及中国,而是代之以“朝鲜威胁”,但此举还是引发了外界的担忧。这份“亮剑海上”的计划,是否会在未来增加中日两国海上摩擦的几率?

本报记者 王昱

想提中国不明说

日本政府的《海洋基本计划》于2008年首次制定,每5年进行一次调整。这项政策性文件并不是一般的国防文件,而是关于日本将如何管理群岛周围水域的一份更加广义的声明。在过去的两期计划中,日本政府都将对周边海域的海底勘探和海洋资源利用作为论述重点；但本次公布的新一期计划有所改变,突出了对领域警备和离岛防卫等安全保障的重视,反倒将海洋保护和海底勘探放到次要地位。日本政府还计划将该思路反映到今年12月的防卫大纲修改中去。

新版《海洋基本计划》对日本海洋安全环境做了极其严峻的估计,计划中明确写到,日本周边海域所处的形势日益严峻,海洋权益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重大威胁和风险,“若放任不管,(形势)恶化的可能性很高。”

不过,对于这种威胁究竟来自何方,该计划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除了不点名地影射了中国公务船进入钓鱼岛12海里巡航、中国军舰的活动范围扩大等事例外,该计划并未直接将中国日益增强的海上力量视为“威胁”,反而将“朝鲜威胁”列为日本增强海上防卫力量的理由。

日本《东京新闻》解读说,从该计划最终呈现的文本看,安倍政府显然是顾及了正在向好的中日关系,而未在文中直接提及“中国威胁”这样刺激性的字眼。从一些措辞中,甚至能看到在最后时刻紧急修改的痕迹。不过,这种努力并不等于能够消除中日之间发生摩擦的风险。毕竟,在东亚地区,日本和中国是为数不多的既有能力大规模发展海上防卫力量,又对利用海洋资源满怀兴趣并具有相应经济实力的国家。

为了守住“未来国本”

值得注意的是,本次计划公布于一个非常特殊的时间点上:日本权威研究机构刚刚公布了一项重磅发现,将公众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海洋资源开发上。

今年4月,日本早稻田大学讲师高谷雄太郎和东京大学教授加藤泰浩等人组成的研究小组宣布,日本最东端的南鸟岛周边海底的稀土资源量超过1600万吨,可供全球使用700余年。研究团队还确立了稀土的高效回收技术,将探讨与日本政府和民间企业合作开采。本次的研究成果4月10日刊登在英国科学杂志《科学报告》(电子版)上。

这一消息令日本科学界和产业界极其兴奋,因为稀土作为信息时代工业最为重要的原材料之一,一直备受重视。此前日本作为“资源穷国”,长期需要从世界市场尤其是中国进口稀土,而本次发现则有望让日本在可预见的未来实现稀土矿产自给自足甚至大量出口。据初步调查显示,该矿脉用于新能源汽车等的镝可供全球使用730年,用于激光器等的钇可供全球使用780年,这些技术刚好又是日本目前保持领先的产业。所以,不少媒体都在惊叹日本此次的“好运气”,甚至有媒体将其形容为日本未来赖以立国的“国本”。

在此背景下,安倍政府新公布的《海洋基本计划》“不合时宜”地将国家未来五年对海洋的重心从资源勘探转移到安全上,引来了不少不解和质疑。不过,也有人对政府此举表示理解。《产经新闻》的评论就指出:“当整个日本产业界都在为新发现感到兴奋时,政府再出面强调勘探和利用海洋资源已经显得多余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样在越发险恶的环境中守住这些属于未来的财产。”

的确,随着勘探和开采技术的成熟以及相关需求的扩大,日本目前对海洋资源的开发利用正在逐步由政府主导转为企业和机构的自发行为。未来一段时间,将更多精力转移到与别国争夺海洋权益上,将成为日本无可避免的一大趋势。

能否规避冲突风险

在维护海洋安全的具体措施上,该计划强调,基于《防卫计划大纲》,切实完善自卫队的防卫力量,通过部署部队等措施“强化岛屿的防卫态势”。该计划还提出了稳步强化自卫队和海上保安厅的舰船、飞机和雷达等设备的方针,通过利用日本宇宙航空研究开发机构(JAXA)的卫星、与美军等共享信息,扩大对可疑船只的监视体制。此外,还将构建旨在将自卫队和海上保安厅分别收集的海洋信息集中起来的系统。

特别引人关注的是,该计划中明确写到,海上保安厅将尽快构建钓鱼岛周边的警备体制,此举被媒体认为可能将增加中日两国在钓鱼岛海域的摩擦几率。

不过,一些评论者分析认为,即便这些措施实行,中日两国短期内也不太可能再次发生与2012年钓鱼岛危机类似的风险。因为从新版《海洋基本计划》行文中对中国的刻意规避看来,日本已经意识到同中国合作所带来的经济利益巨大,而备受热议的海底资源虽然看似诱人,但这一预期是长期的,短期来看,该预期还无法给日本带来值得为之与中国撕破脸的经济收益。

因此,从新版《海洋基本计划》看,日本政府目前所强调的“海洋安全”主要是为了“离岛防卫”和保障渔业安全,同时加强自身的监测能力,为未来扩展其海上力量提前“布子”,这与外界担忧的发展海上“硬实力”、与周边国家硬碰硬尚存有相当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