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国社会科学院-上海市人民政府上海研究院兼职研究员、全球化智库（CCG）特约研究员 陈新光

无论从国内还是从国际看，当前日本经济均面临喜忧参半的形势，包括人口老龄化、劳动力短缺和财政整顿等将拖累经济增长。世界银行对日本GDP增长预期：未来增速将进一步放缓，即2019年为0.8%，2020年为0.5%。伴随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和市场进一步开放，日本企业看好中国市场，对中国经济寄予厚望，借助中国的市场优势促进企业自身向更高、更好方向发展。

日本企业对华投资逐渐升温

据中国日本商会和日本贸易振兴机构披露，日本企业对华投资在2017年扭转了连续下滑趋势，2018年又再度发力，增加了对相关项目的投资。日本贸易振兴机构最新统计显示，其对华投资最多的行业是汽车、机械、医药等，投资件数最多的是新能源汽车领域。

据分析，促使日本企业扩大对华投资的主要因素有：一是中国营商环境进一步改善。中国政府坚持扩大开放，出台了有关外商投资的相关政策，可以参与的投资领域越来越多，这对希望来华投资或继续扩大在华投资的日本企业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二是日本企业在华经营利润增加。日本贸易振兴机构2018年针对在华日本企业的一项调查显示，42.3%的企业经营利润持续增加，35.3%的企业经营利润与2017年持平；三是日本企业对“一带一路”相关项目投资热度上升。现在，日本企业对“一带一路”项目的投资已不再局限于中国境内，而是扩展到了第三方市场。2018年10月份，首届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论坛在北京举行，论坛期间签署了50余项合作协议；四是中国消费市场不断升级带来商机。

随着中国经济快速发展以及百姓收入不断增加，消费者对于质量好、重设计的产品需求越来越大。日本企业也据此开始调整对华投资方向。日本的快销品、家电、日化等行业加大了开拓中国市场的力度，投资快速增长；五是广泛看好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中国政府有关新能源汽车的政策性导向，为日本汽车行业扩大对华投资指明了方向，2018年日本汽车行业对华投资明显上升。

2018年日本经济维持“稳健复苏”

日本政府2019年1月29日公布的《1月度经济报告》宣称，日本经济维持了国内经济“稳健复苏”的判断。始于2012年12月的日本经济扩张周期有望刷新战后最长纪录。此次扩张周期已经超越此前2002年2月到2008年2月的73个月的纪录，达到74个月。这一轮经济扩张主要是由企业带动的。量化宽松政策带来的日元贬值和世界经济整体复苏改善了以出口为主的相关行业的业绩。根据财务省针对法人企业的统计，全产业（除金融和保险行业外）经常项目利润在2013年度达到59.6万亿日元，时隔七年再创新高，此后这一数字连续五年被刷新，到2017年度已经扩大到83.6万亿日元，达到了超越泡沫经济时代的高水准。世界银行预测，2018年日本经济的增长率为1%。

日本经济低增长的主要表现：一是GDP低增长。据日本内阁府统计，在此轮经济扩张期内，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平均实际增长率按年率计算只有1.2%，远不及高速增长的“伊耶那岐景气”时代的11.5%和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的泡沫经济时代的5.3%，甚至低于迄今为止最长的扩张期、也就是2002年2月到2008年2月时的1.6%；二是工资低增长。另据厚生劳动省统计，2018年，主要企业在春季劳资谈判（俗称“春斗”）中确定的工资增长率为2.26%。自2014年实施政府主导下的“官制春斗”以来，工资增长率保持在每年2%稍强，远低于1990年泡沫经济时代的5.94%，而且占日本企业逾九成的中小企业的工资增幅更是赶不上大企业；三是产业结构转型迟缓。美国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发生了IT革命，出现了微软、苹果等大企业。而日本经济中最能赚钱的仍然是汽车、电机等传统制造业企业，不得不面临着以廉价劳动力为武器的亚洲势力挑战；四是缺乏国家战略蓝图。战后，最长的经济扩张期是由制造业担纲主力。历届日本政府都将培育新产业和放宽监管作为增长战略提出，但没能像美国那样诞生能够引领经济增长的新产业或企业。

2019年日本经济将保持中低速增长走势

日本本轮经济复苏期已成为二战后日本经济复苏持续时间第二长的景气扩张期。但经历了2018年底的全球股市剧烈震荡后，专家们对2019年日本经济的走向表示了谨慎和担忧。展望2019年，日本经济无论是从国内、还是从国际看，均面临喜忧参半的形势。预计出现经济萎缩甚至发生经济萧条的风险不大，但经济增长压力不容忽视，初步研判日本经济将呈现小幅回升并保持中低速增长的走势。

保持2019年日本中低速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因有：一是加大对固定资产投资力度，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东京被选定为2020年夏季奥运会和残奥会的举办地，赛场和住宿设施等建设将促进内需，改善企业收益；二是经济增长有所回升。2018年日本经济二季度环比萎缩0.2%，折成年率萎缩0.6%，结束了日本自1989年以来最长的连续八个季度正增长的扩张期；三是失业率处于低位。2018年8月，日本劳动力参工率为61.7%，高于上月的61.5%，再次达到2002年以来的历史新高，延续了2013年以来的稳健攀升态势。8月，日本失业率降为2.4%，延续了自2009年达到5.5%的失业率波峰之后波动下降的态势，下探到1990年以来的较低水平。

但影响2019年日本经济增长的风险与挑战也不容忽视，主要有：一是贸易保护主义和全球货币政策分化增大外部挑战。尽管日美就货物贸易问题达成协定，但一旦贸易战打响，对外向型特征明显的日本经济或将遭受重大损失。同时，日元具有避险资产的特征，一旦中美之间贸易摩擦升级，日元升值压力有所增加，也将进一步打击日本的贸易出口；二是经济增长企稳态势仍不稳固。2018年三季度，日本商业信心指数跌至19，在2017年四季度26的水平上连续三个季度下挫。2018年9月，日本消费者信心指数为43.4，略高于上月43.3，但仍位于2017年1月以来的较低水平；三是企业和家庭的中长期增长预期尚未稳定。据日本厚生劳动省陆续公布的最新人口动态统计年度测算结果和中期就业人口推算结果。数据显示，2018年同比减少约2.5万人，这是自1899年有统计数据以来创下的历史最低纪录，人口总量和就业人数下降成为制约日本经济发展的最大难题。以上这些问题不能有效解决，日本经济增长中长期预期目标将难以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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