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金融业一再重组，从多数合并成为少数，如今已经形成四大巨无霸，但合并风潮仍未止息。

　　日本排名第四的日本联合金融控股集团（UFJ）近日宣布，它将与排名第二的三菱东京金融集团（MTFG）合并。但合并将分阶段进行，最终会在2005年10月之前组成“三菱联合金融控股集团”。

　　两大金融集团如果合并成功，将出现一个总资产高达190万亿日元（约1.7万亿美元），日本第一，也是世界最大的金融霸主。因为，目前世界坐第一把交椅的美国花旗集团（总资产1.3万亿美元）将要让位。但是，世界金融业地图一直在更新，加上日本的金融业重组总是徒具规模，虚有其表而已，将来能名副其实成为全球巨无霸还有待观察。

　　成为世界巨无霸

　　这轮金融界大合并，外表是三菱东京金融集团与日本联合金融集团在合组更大规模的金融集团，实际上却是一宗强者与弱者的合并。当然，强者会更强，三菱集团将乘势再扩张。

　　依据双方达成的协议，新集团虽然将取名“三菱联合金融控股集团”，但三菱东京金融将是存续公司，总部也将设在现三菱东京总部的所在地；下辖三大主力金融机构，分别是三菱东京日联银行、三菱日联信托银行、三菱联合证券公司，全都是以三菱东京为主体，名为联合，实际是三和集团的日联从此完全并入三菱集团。

　　上一轮金融大合并结束才三年，第二位的三菱东京又再吞并第四位的日联金融，直接起因是后者深陷经营困境，不得不通过合并来谋求生存。这也说明，合并本身不是灵丹妙药，即使日本从此拥有全球规模最大的金融机构，世界也不认为日本经济将会再度称雄。

　　但日本却乐此不疲，原因是，日本企业还无法进入纯资本主义的经营氛围，像这次合并就是日联金融经营不善、欺上瞒下东窗事发后，通过合并将后果敷衍过去。因为这样，监管机关不必负责，公司本身也不必清盘，员工更不会即刻失业。在其他国家，企业合并是竞争的结果，也是业界自我更新的表现，但在日本却经常是救援经营失败，甚至是解决违法或违规企业“后事”的措施。

　　陷入了经营困境

　　日联金融集团于2001年4月由三和银行、东海银行和东洋信托银行等金融机构重组而成。截至今年3月底，总资产是80多万亿日元。尽管日本经济已经有好转的迹象，其他金融机构也多有转亏为盈的捷报，但日联集团还是连年亏损。日联银行2003会计年度的亏损是4088亿日元；不良债权高达35563亿日元，不良债权率是8.40％，与日本金融厅4％不良债权率标准相差甚远；自有资本率只有8.36％，迫近国际清算银行的8％的最低标准。

　　更严重的是，日联集团的经营状况还在恶化，2004年第二季度的经营亏损便高达915亿日元。与3月底相比，6月底的不良债权率又提高了1.74个百分点，自有资本率则下降了0.23个百分点。

　　日联金融领导层曾誓言，要改善资产结构，包括把属下的信托银行业务以3000亿日元卖断给竞争对手住友信托银行，但是，即使日联变卖更多资产也无法根本解决经营困境。因为日联的主要客户，如著名的大型连锁商店集团大荣、日本最大公寓发展商大京建设，目前都是摇摇欲坠的公司。

　　其次，日联集团曾经接受日本金融再生委员会1万5000亿日元的注资，依据金融大臣竹中平藏的“反通货紧缩综合对策”规定，接受注资银行到期不能偿还公共资金，政府就要参与银行的管理经营，等同于被国有化。

　　更严重的是，日联集团曾逃避金融当局的定期检查，不仅拒绝金融厅去年的秋季检查，还隐藏有关客户资料，删除部分调查纪录、篡改有关数据等等，甚至根据这些数据提供虚假的客户公司状况报告。金融厅现在已经以刑事罪提控日联旧领导层。

　　日联集团经此严重打击，除了寻求更大靠山，进行联姻合并之外，已经一筹莫展。日联寻求援助的对象，是总资产超过100万亿日元，经营状态相对稳定，又属于三菱财阀集团的三菱东京金融集团。建立“日本的旗舰银行”，原本是三菱集团的夙愿，现在有人前来投怀送抱，当然是求之不得。

　　何况，国际金融业竞争激烈，通过合并壮大自己，是达成急速发展的必经之道；加上，日本产业体制发生变化，系列关系趋于解体，金融机构间的跨集团、跨系列合并也不再是禁忌，而三菱与日联的合并正可以彻底打破三菱集团与三和集团之间不可逾越的系列界线，在日本财阀发展史上又添一新篇章。

　　十年停滞带来“变”

　　三菱集团并购日联金融成功，等同三菱与三和两大旧财阀集团的结合，而这一联姻关系，波及效应将超出三菱称霸日本金融业的范围。其次，三菱金融主要客户是三菱集团的大企业，而日联则主要服务大阪、名古屋以及东海等地区的中小企业和个人，两相结合正好弥补三菱金融的不足。

　　但是，日联金融原本承诺将信托金融业务出售给三井住友集团，三菱不能完整接管日联所有业务，特别是银行信托业务，其合并的吸引力将大减。相反，日联撕毁与三井住友的协议，言而无信是商界的最大忌讳，会对日本商界全体造成负面效应。现在，三井住友集团已将此事上告法庭，还公开表示愿伸出援手与日联合并，同样可以组成日本最大的金融集团。日本企业一向视合并犹如两家缔结姻缘，不仅是两相情愿，还是受众人祝福的喜事，如今闹成双包，还寻求法庭干预，在标榜和谐的社会，这是很罕见的纷争，也是一种社会变化的象征。

　　日本金融界再掀并购风潮，说明日本还在经济复苏的道路上继续挣扎。但是，超越财阀集团，打破系列关系，这种合并在日本是个崭新的发展；其次，敌意收购在日本原本就绝无仅有，两大集团争夺一个合并对象，甚至动用法庭左右局面，这也是破天荒的事情；再有，企业欺上瞒下，甚至在企业与企业之间言而无信，这些现象正好说明日本确实在变，最大动力就是“十年的停滞”。(黄彬华)

    联合早报网    2004年09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