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秦
　　
　　 “中国企业现今的发展阶段可能对应的是日本的明治维新时期。”面对中国经济导报记者关于我国企业发展阶段国际比较的问题，著名产业经济学家、中国社科院日本经济学会理事白益民首先给出这样的结论。
　　 “总是说日本失去了20年，这种观念不正确。现在中国习惯用GDP衡量发展，表面上看日本的GDP增长异常缓慢，但实际上日本经济发展得很好。日本的企业在世界各地投资建厂，创造的GDP都被统计到了所在国，而不是统计在日本的GDP中。应该用GNP衡量发展，而不是用GDP衡量。日本的GDP不光鲜，但日本的企业、民众是实惠的。你看温州的GDP现在是浙江倒数第一，但温州在全国和全球的投资，贸易活动，盈利是非常大的，赚的钱是非常多的。犹太人其实也是这样，它在全球的活动非常惊人。”白益民进而建议，应该学习和借鉴日本财团模式壮大中国民营企业，使中国由国富走向民富。
　　 日本财团模式，其核心是综合商社。据白益民介绍，比较之下，同样由国家支持的日本财团无论企业资源整合还是在海外投资中都比中国企业做得好，原因是日本在海外投资和产业培养上都有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综合商社。而且，以综合商社为核心，衍生出更为庞大的财团。比如三井财团里有丰田集团、东芝等多个大型跨国企业，三菱财团里有更多的世界级规模的企业。财团里有商社、金融、银行。“实际上，财团就如一只舰队，商社就是航空母舰，金融就是舰载机，产业就是财团跟随的护卫舰等各种舰只。”白益民说。
　　 综合商社的业务主要是贸易和投资，综合商社特别强调对全球资源的控制力，并不断推进对物流领域的渗透。综合商社在海外获取资源，在整合产业链的过程中更多的资本投入放在对生产企业的上游原料物流和下游产品的销售代理权中，日本大企业通过综合商社（综合商社对产业链的各个环节的企业采用小额入股）“小资本+大物流”的方式被组织在一起。这种“只服务不控股”（控股主要由日本的生产型企业来做）的方式更易于形成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而且又把经营风险降到了最低。
　　 据白益民介绍，上世纪90年代，在“走出去”战略下，中国学习日韩模式，做大做强中国企业曾成为一种主流趋势，期间出现了研究综合商社的高潮。但在2000年之后便消沉下来。白益民对此的分析是，“我们目前比较重视的是防御美国的金融资本（对冲基金等）的冲击，却忽略了日本的商业军团（综合商社）正在悄悄地潜入到我们微观经济领域。”
　　 “中国人应该也有自己的综合商社。”据白益民介绍，中国也有类似于日本财团的企业，如中信集团，但中信集团更像美国企业通过金融手段控制海外资源和制造业企业，这种方式是不稳定的，也不能很好地发挥产业链整合优势。综合商社是围绕着“全套完整产业链”而构造的，它们的目的是使整个产业协调统一发展。中信集团总部虽然可以控制各个子公司并通过派遣高管直接参与子公司的经营，但产业协调能力和产业培育能力还不足。另外，中国的金融政策并不允许银行投资制造业企业，因此中信银行及中信集团的其他金融企业只能对企业进行融资支持及相关的服务支持，并不能更深入地进入产业。中信重工等制造业企业虽然在各个领域已经拥有很强的实力，但是垂直整合模式才刚刚建立，核心竞争力还没有形成。
　　 白益民建议，随着我国经济改革的深入，不应该忽视微观经济领域，因为这是国家经济的基础。中国现在迫切需要研究日本经济模式，为经济体制改革提供多元化的思路。崛起中的中国民营企业，正越来越多地担负起微观经济重要职能。日本财团的模式对整合和壮大中国民营企业有着很实际的借鉴意义，以综合商社为纽带的微观经济管理模式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