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银行体系正计划推出日本的电子货币——J币,主要的理由是对抗支付宝。日本的几大银行一直在游说政府和监管机构,称支付宝将攫取日本消费者的数据。(详情见:联合对抗支付宝 70多家日本银行联合推“J币”)
但日本力推J币的目的真的是对抗支付宝么?
支付宝早在2015年就进入日本,虽然进入后势头发展迅猛,但这主要得益于中国游客的功劳:2015年日本向中国游客发放378万个访客签证,比上年暴增85%;而当年日本总共向全球发放了477万个签证,单中国游客就占了80%。(而这其实也是日本“主动”放松对中签证要求,力图吸引中国消费的结果。)
而支付宝的应用范围当然主要集中在中国游客经常进行爆买活动的商家店铺,光顾这些店铺的日本人仍以现金支付。所以,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支付宝攫取日本消费者数据的问题。
日本向来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不诚实。
这一次力推J币,也是有这种毛病,背后藏着日本不可告人的“秘密”。
日本是“奇怪”的现金社会
虽然日本的科技发达,自动化程度一直处于领先地位(2000年前日本生产了全球90%的机器人,现在绝对数仍在增长,但比例大幅下降),但在支付领域却非常原始:现金交易仍占全部交易的70%。而这一比例在发达国家一般在30%以下。
至于为何如此有很多“理论”,包括日本社会犯罪率低,丢了钱包99%都能找回来,里面分文不少;
公众之所以不使用信用卡是因为怕丢掉后被盗刷,那就不是钱包里几万十几万日元的“小事”了;
再就是商户喜欢现金,很多都不接受现金以外的支付方式,既可以达到避税的目的,又可以节省成本,毕竟在日本刷卡银行要向商户收取高达3%清算费用;
再就是把钱放在银行里,不如放在家里,日本银行的各种收费琳琅满目且费用高昂,ATM基本跟银行一起下班,晚上和周末节假日取钱还额外收费,放在银行基本也没什么利息等等等等。
图:日本银行现在一般给储户的利息(活期是0.001%,存10年定期都是0.01%)
据日本第一保险公司估计,截止2017年2月,日本人在家里一共存放了约43万亿日元的现金。而据日本每日新闻刊登的经济学家的文章,2016年日本处在流通中的现金高达102.4万亿日元,将其除以总人口,平均每人“携带”的现金量高达81万日元。实际数额远大于此,因为平均数里面还包括了孩子们。
即便如此,日本却拥有一流的非现金支付“基础设施”:
日本约有近200万个可以非现金支付的“节点”,相较之下,人口是日本两倍多非现金支付发达的美国仅有130万个;
日本早在2004年就推出了手机支付,彼时支付宝才刚刚成立,应用范围也仅限于电脑端的淘宝购物。
日本人持有3.2亿张“活跃”信用卡,平均人手3张。
但即便如此,调查发现倾向于使用非现金支付的日本人仅有不到7%。
日本推电子支付的真正目的
除了支付宝的“威胁”以外,日本这次还把2020年东京奥运的“需求”摆上了此次力推电子支付的台面。
但这些都不是真正原因。日本的动机来自“内部”。
首先,尽可能地将现金支付转换成电子支付有一个直接的好处,就是节省处理现金的成本。
当然,这只是“小钱”。日本人喜欢用现金,在很大程度上有逃税和隐藏财产的动机。对于商家而言,现金交易“没有”痕迹和记录;对于消费者而言也一样,现金让税务部门对自己的真实收入和财产无从知晓。
日本实行非常苛刻的遗产税,2015年之前,1000万日元(才60多万人民币)以下为10%,3000万日元以下为15%,5000万日元以下为20%,依次渐进累加,超过3亿日元(也就中国一线城市1套房,日本遗产税可是要算房产的)税率就达到50%。
2015年1月1日之后,日本进一步将最高遗产税税率提高至55%,进一步拉开了与其他发达国家的距离。(法国45%、美国40%、德国30%)
所以,稍微有点家产的人都倾向于将现金“隐藏”起来,而不是将其暴露于税务机关可以轻易查询的银行体系。
而日本拥有全球占GDP比例最高的政府债务,为了“解决”政府债务问题,日本已经将消费税从6%提高至目前的8%,并计划将其进一步提高至10%。
而日本存在的大量现金,其实仍有很大的税收潜力可以挖掘。电子支付是挖掘这一潜力的重要一环。而此前,日本已经为挖掘现金中蕴含的潜在税收做好了准备。
2015年底,日本“终于”推出了12位数字的日本“身份证”,称之为My Number,实际上这就是一个类似于美国社保号的东东,可以帮助政府相关部门“打击”逃税和隐匿财产和收入。
在加强征税缓解财政压力之上,日本这么做还有更大的“目的”。在全球央行结束或准备结束QE,并进入升息通道之时,日本的宽松仍看不到尽头。
在90年代末日本央行将利率降至接近0之后,就再也没有提升过,而此后现金开始大量流出银行体系,并暴涨目前的100多万亿日元,其占到GDP的20%,绝冠全球。
这种对现金的偏爱也限制住了日本央行的手脚。目前日本央行政策利率仅“敢”设置在-0.1%。但瑞典却能大胆实施-0.5%的利率,这主要得益于瑞典是个准无现金社会。瑞典央行也承认,负利率在无现金社会更加有效。
而深受通缩之苦,货币政策已经达到极限的日本,或许已经到了考虑通过向无现金社会过度,获得更大货币政策空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