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P意外增长 日本有惊无喜

本报驻东京记者 苏海河

日本日前公布的一季度经济数据非常“亮眼”，但日本民间研究机构和民众却不买账，因为漂亮的数据只是统计技巧造成的“假象”，日本实体经济已感受到明显下行压力，经济数据与“体感景气”的差距成为日本经济一大问题

5月20日，日本内阁府发布经济速报，一季度日本GDP环比实际增长0.5%，折合年增长率达到2.1%，名义增长率也达到0.8%，折合年率更达到3.3%。如此风光的经济数据，政府方面自然喜出望外，但企业界、学者、媒体却不以为然。日本经济新闻21日的头版标题竟然是《意想不到的增长显示内需不足》。经济数据与“体感景气”的差距成为日本经济的最大问题。

连日来，日本多家民间研究机构纷纷发表一季度经济预测，普遍认为经济形势下滑，GDP将是零增长或负0.1左右。日经快客公司统计的民间预测中间值为环比下降0.1%，折合年率减少0.3%。日本政府发布的数据令各界颇为吃惊。

在政府统计中，内需对GDP增长贡献0.1个百分点，外需贡献0.4个百分点。从分类项目看，内需中住宅投资增长1.1%，实现连续3个季度增长，公共投资增长1.5%，反降为升。外需方面，国际贸易净出口增加对拉动GDP增长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景象似乎回到了日本靠贸易立国拉动经济增长的30年前。

但是，实际情况却让日本经济界陷入尴尬，所谓“净出口”增加，实际是进口下降速度超过出口下降速度。由于美国发起的贸易争端导致世界经济增速减缓，使中国等亚洲对日订单较多的国家订货量下降，日本实际出口环比下降2.4%；由于内需不足，本季度原油、天然气、原材料等生产物资进口量下降4.6%。由此看来，进出口双下降中的“相对净出口值”不过是经济统计技巧而已，但这一“净出口”增加却成了推动GDP增长的重要推手。所以，“净出口”成了日本最具讽刺意义的流行语之一。

日本财务省4月17日发布的上年度贸易统计速报显示，日本国际贸易3年来首次出现逆差，逆差额达1.5854万亿日元，表明2018年秋季以来出口下滑形势严峻。日本的速报统计中有多项指标属于预估值，往往在事后修订报告中调整幅度较大。此前，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一项统计显示，日本经济数据修订幅度在该组织中是两个最大的国家之一。日本央行也对政府的统计数据多次提出质疑。

事实上，日本实体经济下行压力明显。日本消费和投资占到GDP总量的70%，但本季度多项数据不乐观，表明日本国内消费疲软。上季度曾增长0.2%的个人消费此次下降0.1%，主要是冬季服装销售不利，加之食品涨价抑制了大众消费。上季度增长2.7%的设备投资此次下降了0.3%，企业担心国际经贸摩擦导致亚洲市场经济减速，电气机械等制造业设备投资有所收缩。虽然住宅投资、公共投资两项指标有所上升，但在个人消费、设备投资、出口、进口4项指标均下降情况下，其脆弱性显而易见。此外，库存增加也令经济学家们担忧不已，因为这些库存已被计入本季度生产总值，但并未销售出去，下季度削减库存又势必会影响新生产货物销售。

在20日举行的日本国会在野党领导人会议上，有党首指出，靠统计技巧算出的GDP增长是“不健康增长”，未来形势令人悲观。

5月24日，日本政府将发表月度经济报告。迄今保持的“经济景气仍在缓慢恢复”这一判断能否持续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日本政府预计将在今年10月份将消费税从8%提升至10%。虽然已经制定了为期两年的暂停食品加税、增加婴幼儿补助等预防措施，但此举对消费和市场的心理打击仍难预料。需要提醒的是，2014年日本增加消费税后曾抑制经济增长近3年。今年5月13日日本政府将经济景气评估在6年2个月后首次下调为“恶化”。有鉴于此，在虚假繁荣和严峻的实体经济形势下，是否加税，日本政府将再次面临艰难抉择。这甚至可能成为影响日本政局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