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治不愈的通缩顽疾不仅使日本政府面临严峻考验,也让日本央行备受困扰。虽然日本在刺激经济增长方面可谓不遗余力:除了把利率维持在零水平之外,更是“大手笔”推出了进一步宽松政策,但这些并未令部分立法者感到满意。近一段时间以来,随着不少日本政界人士相继发出引入通胀目标机制的呼吁,日本国内在这方面的呼声渐强,日本央行也由此承压。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经济研究室主任张季风表示,从当前的日本国内外经济形势以及日本央行就此仍然持强硬的反对态度来看,短期内相关法律的修订将难以实现。
日本总务省日前发布的数据显示,10月消费者物价指数同比下降0.6%,为连续第20个月下跌,表明日本经济仍未摆脱通缩。面对通缩难题,约有150位自称为反通缩人士的日本立法者上周表示,日本央行应当建立一个通胀目标用以消除价格下滑并刺激就业。而某日本反对团体甚至还在11月提出了一项修改《日本银行法》为日本央行设立通胀目标的法案。除此之外,包括执政党和反对党在内的多位立法者都曾公开表示希望修订法律,从而迫使央行引入通胀目标机制,用以抗击已经持续10多年的物价下滑难题。日本首相菅直人早些时候表示,制定通胀目标是个很具吸引力的政策,日本可以把通胀目标定在1%或更高,如2%。而日本副财务大臣池田元久也曾表示,央行应该设定通货膨胀目标。
与英国、新西兰等国不同,日本迄今并未设立通胀目标。按照英国的规定,英国央行在做出自身政策决议的时候都必须符合通胀目标。因此每当英国国内通胀走高超出目标范围的时候,英国央行就必须向财政部解释为何没能把通胀控制在目标范围之内。有经济学家表示,与英国相比,日本也需要为货币政策制定一个目标,以使人们了解央行正在做些什么,这不仅会提高日本央行的透明性,还能增强日本抗击通缩的能力。毕竟面对财政状况恶化,日本政府已经很难找到其他新的应对通缩对策。而一旦日本央行设立通胀目标,将可能刺激消费从而减缓通缩压力。
不过,日本央行在这个问题上却持坚决反对的态度。日本央行行长白川方明今年早些时候表示,维持物价稳定是央行的工作,但这并不意味着要设定短期通胀目标。他说,设定短期通胀目标对经济持续增长有负面影响。白川方明此后还在多个场合表示反对设立通胀目标。“现有央行的价格测量体系能够实现在通胀目标机制下的同等效果。”白川方明在一次声明中表示。除此之外,有专家表示,一旦引入通胀目标制度,日本央行的独立性将受损。1998年,日本通过法律修订撤销了日本政府可以辞退日本央行行长、副行长以及监管日本央行运行的权力,日本政府由此也结束了其对央行在法律上的“权威”时代,日本央行独立性也由此大为增强。“日本政府不该将央行作为自身的‘工具’。”有专家表示,一旦政府要求央行遵循其意愿,这些提议将变得“更具强制性”。
“我们将不能因此而希望日本经济战胜通缩。”日本自民党财政金融政策小组主席古本伸一郎11月26日在东京表示,如果仅仅通过修订《日本银行法》引入通胀目标就能战胜通缩的话,事情也未免太简单了。古本伸一郎表示,按照修订后的法律规定,日本央行应当尽力维持“价格稳定并促进国家经济健康发展”,这意味着尽管法律条文没有明说,但央行需要在保持物价稳定的同时促进就业。古本伸一郎同时还透露说,日本央行已经建立了一个类似于通胀目标的价格框架,并且日本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成员也表示,他们考虑价格上扬幅度在1%之内是稳定的。
“事实上,在上个世纪90年代末开始,就有不少学者提出日本应当引入通胀目标机制,但该机制因为遭到日本央行的严词拒绝而从未实施。”张季风表示,日本央行坚决反对的原因除了担心恶性通胀之外,还因为各方在设立通胀目标上没有统一的看法以及理论依据的缺乏。“日本当前的经济低迷主要是受到欧美经济的影响,并非日本经济出现大的问题。”张季风说,从某种程度上说,日本政府在应对经济低迷问题的尴尬立场与其应对日元升值问题相似,仅仅通过引入通胀目标机制,甚至是单凭日本一己之力是无法根本解决这些难题的。此外,考虑到日本央行反对设立通胀目标的立场未有弱化和改变,日本近期内出现这方面变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