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园

日本对埃及的教育援助成效之高令人吃惊。据报道，第一批采用“特活”制度的日本学校自去年89月份开放报名后，5天时间内报名人数达到两万多人，最后核准入学的只有1800多人，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2016年2月访问日本期间，埃及总统塞西曾盛赞日本教育制度是世界上“最先进的”。

日本在埃及的“特活”制度，旨在通过学校组织集体活动的方式，培养学生发挥个性特长以及构建人际关系的能力，其实就是中国人常说的“课外活动”。其纲领性文件《学习指导要领》中的部分内容，与国内近年来大力推行的素质教育颇为相似。其中的学生会、运动会、值日等活动对中国人来说也耳熟能详。

新国际教育援助面临的一系列问题是相似的，中国解决了一部分，日本也解决了一部分。中国国内教育问题棘手之处在于国家大，具体问题不尽相同。教育理念不仅难以覆盖整个国家，优秀的教育案例因缺乏问题的有效梳理也难以推广。与国际教育相比，民间有高晓松散布的“中国人的数理化能力，天下无双，到了美国直接碾压美国人!”貌似有理有据而且提气，但美国华裔数学家丘成桐对这种观点毫不客气地泼过冷水：“这都是多少年来可怕的自我麻醉！我不认为中国学生的基础知识学得有多好！”他认为美国人不可能缺少中国教科书的内容，而且，美国学生是在非填鸭教学的情况下学会的，具有中国学生不太具备的知识结构优势以及创新能力。

相比之下，日本“特活”教育重在培养学生发挥个性特长以及构建人际关系的能力，反映在学生的身上，恰恰能体现出家长易于发现的重要变化，这也是埃及方面深感日式教育力量的地方。但这在中国人看来可能并不重要，因为我国所有的教育理念，都弱于提高高考成绩的方法论。在高考指挥棒下，特长被理解为重点在于具备某种才艺，个性往往被认为有害，甚至不少人将心理学中这一极其重要的“个人特有的心理特性”理解为刺儿头，家长的当务之急是必须予以扼杀。构建人际关系的内容，则往往被缩减为极其庸俗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视文明世界的宽容诚信礼让为虚伪。那些优秀的教育理念与实践传播反而不广，也就是说，教育先进化的动力不足。在对外教育援助面临竞争的情况下，问题就出现了。

日本教育援助源于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高度依赖海外石油的日本制定了一系列援助计划。近年来，日本更加大了一系列援助计划的力度。日本二战后受援的记忆，加上长期殖民朝鲜等国的历史，让它在海外援助方面有不同于中国的地方。首先，日本学校不从事有“内容输出”嫌疑且费用高昂的日语教学。其次，重视实用，如在小学教学中提倡科学教学，在高等教育方面增设具备国际视野的商科教育。在从事教育援助中，埃及的社会问题也浮现出来。根据英国研究机构的数据，埃及教师的待遇偏低，每月工资不到2000元人民币，为了弥补收入的不足，教师致力于课外辅导。一些有名望的教师的补课费水涨船高。据埃及中央公众动员和统计局统计，2012年，埃及约60%的公民教育投入被用于雇佣私人家庭教师。

从日本的“特活”制度推广来说，他们的教育理念并没渲染其高大上的特点，具体做法也朴实无华，但整个教育系统从理念到实践融会贯通，没有目的与手段之间的天然矛盾。投入小回报高，有目共睹。

（作者系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