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龄司机成日本马路杀手

苏海河

日本街头车来车往，行人在等红灯。 苏海河摄

日本对于驾照持有人的年龄没有限制。但近几年，老年人驾车导致的交通事故在日本越来越多。一次次惨痛事故之后，日本社会开始呼吁老年人自动放弃驾照，避免害人害己

4月中旬的一个中午，东京闹市区池袋的一处路口，上街购物的居民与放学回家的孩子们熙熙攘攘，一如往常。突然，一辆小轿车高速驶来，虽然路口已变成红灯，但轿车丝毫没有减速征兆。砰砰几声巨响，多名正常通过人行横道的行人被撞飞，惊叫声、哭泣声，一片混乱。最后，轿车冲过路口，撞翻一辆垃圾车后驶入对向车道，逆行与一辆卡车相撞后才停下来。事故造成10人受伤，一位骑自行车正常通过路口的31岁母亲和她3岁的女儿被撞身亡。

小轿车驾驶员是一位87岁的老人。警察调阅其行车记录仪影像后初步分析，事故原因是司机错将油门当刹车，导致车辆失控。

类似事故不胜枚举。今年4月份，山梨县4名70多岁老人开车远游，由于操作失误，车辆滑入路旁深沟造成二死二伤。在岐阜县一家医院停车场内，一位看完病准备回家的84岁老人在开车出收费站时，汽车突然加速，撞断栏杆后又撞到多辆自行车，最后撞停在一棵大树上。

日本将75岁以上老人定为高龄。近年来，高龄司机造成的交通致死事故逐年上升，从2006年的470起上升到2016年的500多起。在交通事故总量中占比也从8%升至15%。警方分析，高龄老人注意力下降和操作失误是造成事故的主要原因。高龄司机引发的交通事故逐年增加已经成为严重的社会安全隐患。

为什么80多岁的老年人还能开车？在日本，驾驶证发放没有年龄限制，但2017年3月份生效的新交通法对高龄驾驶员的健康检查提出了新要求，更新驾照时需要接受记忆力和认知能力测试，还要听一堂交规专题课。在日常驾驶中被发现违规时，也要随时接受认知能力测试，一旦检查不合格，将被拒绝更新，甚至提前吊销驾照。据一位接受过测试的老人讲，题目虽然简单，但重复问答中有些人会反应不过来，前后回答不一致，甚至所答非所问。这种情况则被判定为不适宜驾驶。

然而，老年人应急处置能力和头脑、肢体反应能力下降，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老年人的身体情况变化很快。即使顺利通过健康检查和认知能力测试，在危险时刻，其应急处置能力依旧存在很大问题。而且，很容易出现精力不济、疲劳、突发不适等情况。

针对这一问题，日本政府及交管部门已经采取多种措施，奖励老年人注销驾照。有些地方政府对注销驾照人员发放购物券、出租车优惠券，有些地方银行还向其提供存款利率优惠。

其实，日本老年人驾车很大程度上是迫不得已。有些人居住偏僻，远离商店、医院，公共交通不通达导致出行不便。近年来，日本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很多老年人独自居住，身边无儿女代劳，常年习惯开车，希望能自己安排好生活，不给别人添麻烦，不愿轻易放弃驾照。

一次次惨痛事故之后，日本社会一方面开始呼吁老年人早作决断，避免伤人害己；另一方面，也希望国家和地方政府增加公共服务，解决老年人后顾之忧。

在池袋事故中失去心爱妻子、女儿的松永公开呼吁：“老年人，当你们手握方向盘时，应该想一想自己、家人和街上的无辜者，希望我家的悲剧不要再发生在别人身上。”这一呐喊成为高龄司机交规课的最后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