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国外权威财经杂志刊文预言,日本经济会发生一场大灾难,随后被中国和美国远远甩在后面。当然,这仅仅是个预言了。日本经济未来究竟会怎样?看空它的人说,日本犯了所有发达民主国家的通病,国民福利和国债无止境地增加、税收减少、税基变窄,政客为讨好选民不惜增加福利和国债。抱乐观态度的人说,日本汽车制造业短期内优势明显、经济已经进入了靠稳定的投资收益阶段……
正方 杨卫隆:日本经济正缓慢崩溃
美国财经周刊《巴伦》去年曾刊登文章《日本的太阳是否落下》,文章开始即是一个极为惊人的预言:“一位我们认识的对冲基金经理认为,日本的经济前景是一次大灾难。他非常肯定地说,50年左右的时间之内,中国和美国的游客会搭乘高科技飞机,飞越日本上空,观看曾一度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废墟。到那时,日本只剩下东京那样的都市圈,遍布繁华时期建造的、如今却杂草丛生的公路、桥梁和列车道。眼前的一切都如幽灵般提醒人们,这里曾是繁荣的大都会,却在发展过程中迷失了方向。”
日本的经济问题是所有民主先进国的共通点,国民福利和国债无止境地增加、税收减少、税基收窄、政客没有决心解决国债问题,反而提高福利与国债去讨好选民。日本在过去数十年理财不当,国力损耗得太大,经济体系无法维持失控的国债发展。
日本的人口老化严重程度是世界第一。日本总务省于2009年9月20日发表统计调查报告指出,65岁以上的高龄人口共计2898万人,占总人口的22.7%,比2008年增加80万人。人口老化自然带来人口收缩,日本政府估计,2050年的日本人口将跌至只有约9000万,65岁或以上人口占40%。人口老化会弱化经济和劣化生产力,但最快出现的问题是日本的内需因为人口老化而下降。
日本的国债空前庞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估计,日本2010年的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是227%,而爆发债务危机的希腊只有约130%。日本财政部公布的数字显示,截至2011年3月底,日本的长期政府债务将高达10.7万亿美元,等同2009年国内生产总值的181%。如果加入短期债务,日本的政府债务会在2011年突破国内生产总值的200%。
其他国家的国债是外债,日本国债是内债,外国人持有的日本国债只有约7%。日本的国民储蓄相当庞大,笔者执笔时,日本国内储蓄达到15万亿美元,是国内生产总值的约300%,是政府债务总额的150%。
对于外国人来说,日本没有外债,这是非常讽刺的事情:全球最大的负债国没有外债。日元在美国和欧洲的金融危机中成为避险工具。日元的强势可以说是无法阻挡,美国的金融海啸爆发之前,即2008年8月20日,1美元兑109.8日元。笔者执笔时,即2010年7月15日,1美元兑87.455日元,日元升值约20%。对于日本来说,现在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就是日元升值,因为日元汇价太强会打击日本出口,进一步引发日本资金外流。
日本的经济现状是长期失血,而且仍然失血,最后会在血流干之后死亡,是缓慢而且没有突发性金融灾难的经济全盘崩溃。如果美国和欧洲的经济情况没有得到戏剧性的改善,日元汇价继续走强或者依然持续现在的强势,日本经济会在两年之内急速恶化,陷入全盘崩溃的危机。日本政坛缺乏有力的统治者收拾残局。我们看到,新上任的日本首相菅直人宣布考虑增加消费税,他就立即面临倒台危机。
日本的国债增长速度太快,累积得太多,一定要减赤减债,但是,日本人只是要求更多福利、更少税项,不会同意减赤减债。可以说,日本政府是无力拨乱归正,只能看着国债无止境地增加,一直到国家彻底破产为止。美国和欧洲会好一些,日本出事之后,美国人和欧洲人会反省自己的处境,可能来得及在经济全盘崩溃之前勒紧裤腰,过上一阵紧日子。日本却没有前车之鉴,被迫担任经济前车。▲
反方 陈言:暗中转型的日本经济并不糟
日本经济近来坏消息不断,先是丰田汽车的“召回门”,再是日本经济的“破产论”。7月19日《环球时报》也刊登了一篇题为《日本经济正在缓慢崩溃》的文章。然而,如果从更宏观的角度来评判日本经济,我们会发现,事情其实并不是那样。
还是看日本的汽车企业。2008年,几乎所有日本汽车企业同时出现亏损,但到了2009年却已经转变为8大企业同时盈利。2010年,除大发公司可能出现赤字外,余下7家预计都能获得相当高的盈余。反观美国三大汽车企业,指望它们在2009年、2010年盈利都有很大的困难。相比之下,日本汽车业不仅没有出现衰退,在电动车、新能源车方面的技术还位居世界前列,不是其他国家的企业能在短期内超越的。
在看不到的地方,日本企业还在拓展一个远比服装、家电要大几倍、几十倍,甚至数百倍的市场。2010年,日立制作所与英国签下一单100亿美元改造英国铁路的合同。日立生产的高速列车、铁路运营控制系统将全面进入欧洲。日本政治家在获知美国等国家有可能重新构筑高速铁路网络后,一反常态直接去为企业做公关,显示出日本新政权在国际经济方面直接服务于企业的特点。美国、中美洲铁路的建设项目规模,将大大超过日立一家企业在英国争取到的项目规模。
投资矿产资源、能源技术的日本企业也有盈利基础。三井物产、三菱商事等投资贸易企业,过去几年因为参与了矿产资源的投资及贸易,每年从国际市场中赚取的利润都达到十多亿、二十多亿美元。日本正在美国、印度、越南、韩国等国家抢占核电市场,虽然有法国、俄罗斯等竞争对手,但只有日本企业具有压水型和沸水型两种核电技术,今后能从国际市场上拿到的核电站项目,也足以让日本企业维持十几年的稳定发展。
更重要的是,日本的国际收支也已出现质的变化,而这一点我们通常很难察觉。从2010年7月8日日本财务省发表的数字看,今年1-3月,日本出口产品、服务获取的收入约为628亿美元,而同期通过投资、证券等获取的收入达到约713亿美元,资本项目的收支超过经常项目收支85亿美元。日本已经多年持续了这种情况。
我们可以说,在汽车等产品的制造上,日本今后几年不会出现明显衰退,而矿山开发、核电项目还能维持日本企业较长时间的稳定获益。日本已经进入靠投资获取稳定收入的阶段。对于日本的这些变化,通过我们日常生活的观察或者新闻是难以捕捉到的。日本经济在做很大的调整,出现的新变化不少,但整体上并不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