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后福岛依然是座“空城”。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本报记者 袁一雪
今年的3月11日,是“东日本大地震”五周年祭。
5年前,日本东北部海域发生里氏9.0级地震并引发海啸,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地震震中位于宫城县以东太平洋海域,震源深度海下10千米,东京有强烈震感。地震引发的海啸影响到太平洋沿岸的大部分地区。地震造成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1号~4号机组发生核泄漏事故。
虽然日本政府积极采取措施疏散人群,并一直试图修复核污染带来的灾害,恢复当地经济。但是5年后的今天,福岛依然是座“空城”。
一直活跃在网络上的松村先生,至今仍是福岛无人区的唯一常驻居民。当年松村直登在把家人送出禁区后,返回富岡町的家里照顾许多被遗弃的动物,生活至今。而富岡町距离发生核事故的第一核电站仅12公里,核辐射剂量居高不下,仍然被划为生存禁区。
3月1日,日本总务省发布了人口普查结果,从结果可以看出2011年“3·11”大地震的影响仍然严重。在受灾县中,发生东京电力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的日本福岛县,人口较2010年的普查减少了5.7%。和2005年至2010年的5年相比,减幅增加2.7个百分点。岩手县也减少3.8%。由于灾后重建的需求形成人口流入,宫城县的人口减幅停滞在0.6%。
核泄漏推迟重建进度
在大地震发生后的当年,日本制定了一个为期10年的灾后复兴计划,其中前5年为集中复兴期。在这期间,日本政府安排了25万亿日元的重建资金。
去年有数据显示,经过4年的时间,灾区的重建工作取得很大进展,其中岩手和宫城两县的地震瓦砾等废弃物处理已基本完成;教育和医疗设施分别只用一年和两年时间已经全部修复;农田和水产加工厂已恢复了70%;工业生产于2012年就恢复到了地震前的生产水平,尽管如此,政府继续向当地企业提供必要的支援,包括重新开店或开工厂的资金补助、企业的债务减免以及贷款担保。而在2016年度日本政府预算案中,共列入了145亿日元(约合8.2亿元人民币)作为相关费用。
但这些政策依然无法完全扭转福岛“无人”的现状。“一般来讲,灾后重建工作主要针对两个方面:受灾地基本恢复原状,受灾人恢复原有生活。对比日本历次巨灾后的恢复重建,此次的重建工作进展异常缓慢,其根本原因就是核泄漏造成的环境污染阻碍了福岛的重建工作。”日本广域灾后应急管理与重建规划专家秋原雅人研究员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西南民族大学城市规划与建筑学院教授赵兵对此表示认同,他认为福岛的重建工作进展缓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就主观要素分析,首先是民众认为重灾区仍然存在核辐射,多数人不愿意前往该地区参与重建工作;其次,人力资源投入不足,政府在资源整合与优化配置方面的工作进展不顺。“从客观要素分析,受灾地域具备都市及农村小规模集镇的双重特征,从城镇重建模式角度一般分为低地抬高型、现地重建型、高台移转型及内陆移转型四种,以城镇尺度为单位的、大规模的、复杂繁重的重建工作成为重建规划制定及实施节奏缓慢的又一重要因素。”赵兵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
而且,灾后重建规划的制定流程十分复杂,包括一个前瞻式的重建总体规划以及三个具有法律效力的重建分项规划的制定,前置规划的制定滞后会大大影响重建规划的整体进程速度,日本民众,特别是非灾地区民众不愿意为灾区重建分担更多费用。重建资源和人力资源相对不足等这些因素都成为重建工程推进的又一难题。
吸引高科技并不能解决“核”心问题
为了加快福岛地区的经济建设,吸引人气,从今年开始,日本政府正式推动“福岛·国际研究产业都市构想”的实现,这一地区将汇集福岛第一核电站报废作业的研究开发基地和小型无人机的试飞场地等。
有日媒称,日本政府此举旨在鼓励更多企业针对在辐射量较高的地区使用机器人的技术展开研究,并将其培育成当地的一大产业。
不仅如此,针对当地曾经最为发达的农业水产业,日本政府也从制度与技术上双管齐下,通过严格管控饲料生产,保证当地牛肉的放射无限制达到标准。而且,日本政府还采用高新科技防止稻米被放射性物质污染。比如,东京农业大学正在研究一种“离子交换树脂”技术,以防止土壤中核辐射物质进入稻米。此外,日本政府也在加强对食品核辐射物质含量的检查,例如,对福岛大米进行核辐射检查,所有农户无一例外。
对此,秋原雅人认为,植物固核、开发智能机器人等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对福岛的重建工作会起到积极作用。“但是,一种高科技、新技术只能解决某一方面的难题,打造一种‘重建模式’。而此次的受灾面积与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福岛地区灾后重建缺乏的是具有非凡魄力和高瞻远瞩的‘总体规划’思想。”秋原雅人表示。
而为了让当地疏散的居民尽快重拾经济自主权,安倍政府计划在2018年3月前停止发放每月补偿。这引起人们的不满,居民们认为中断补偿费是迫使他们回归,因为很多人在灾难发生后没有找到新的谋生方式,特别是50岁以上的人。
“单纯地为了复苏经济而不顾及人身健康,让企业工作人员在没有消除核污染的地区进行研究实验不可行,虽然地震已过去5年之久,但是核污染的灾难留给日本百姓的恐慌和害怕还未得到消除,因此,需要在获得足够监测信息的前提下,方可全面开展重建工作,即使政府计划在此地开展与辐射有关的重建模式也不例外。”赵兵认为。
赵兵从事区域规划、城镇体系规划、城市经济和生态规划的研究工作多年,在他眼中,试图将辐射物质固定在土壤中的做法并不可行,“毕竟随着大气流动变化,雨水经土壤流动,还是会将辐射物质以其他的途径传播到其他地区,这种方式也许能降低辐射物质流动,但并不能根除辐射物质对人类的危害”。
与单纯地加快“强迫”生态修复,“强制”人们回到福岛的做法比起来,秋原雅人认为日本政府更需要一种对外开放的姿态。“福岛重建需要一种新模式:国际级别的‘对口支援’与福岛地区的重新定位。在福岛集中世界各国专家对核进行开发控制与和平利用,造福世界、造福人类。这才是福岛重生的最佳途径。”
“脆弱”的核安全
当然,除了集中力量减轻核辐射对当地居民的影响,还需要扭转人们对核的认识。“人类对核能的开发利用始于上世纪,时间不过百年,公众对核的认知则更晚。而且这种认知首先来自二战中广岛、长崎被投射原子弹,冷战期间对核爆炸试验的宣传与渲染以及苏联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后核辐射对人体伤害的报道。这使公众对核的认知始终被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下’,谈‘核’色变,莫谈‘核’事。”秋原雅人告诉记者。
而且,在媒体上看到的往往是公众和舆论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