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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建欣十年:从女孩到女人--一个中国人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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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乒坛上活跃着许多中国选手,女子方面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当数何智丽、李隽和樊建欣了。她们三人都曾先后代表日本参加过国际比赛,并取得过优秀的成绩。何智丽和李隽在国内时,就有过代表中国参加大赛的经验,樊建欣虽然也曾是国手,还获得过全国“乒协杯”的单打冠军,但始终没有机会冲击世界最高峰,并最终带着这个遗憾离开了北京。
随后,她来到一衣带水的邻国日本,加盟大阪的日本生命球队,开始新的乒乓球人生。 两年前的初冬,听说樊建欣随日本生命队来到横滨,参加日本联赛的客场比赛。赛后的第二天一早,我约了马上就要赶回大阪的小樊见一次面。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品川车站内,小樊已站在我们约好的地方,肩上斜背着一只挎包,静静地看着她身边川流不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要在其中把我寻找出来。那幽幽的神情,犹如一个从来不调皮捣蛋的好学生。 就在站内的餐厅里,我们边吃早餐边开始聊天…… 有一个绰号叫“老哭” 如果说李隽的哭,有点像夏日的雷阵雨,那小樊的泪,就应该是无声无息却绵绵不绝的春雨。 她刚到日本我们头一回见面时,就曾经领教过。可能是因为初来乍到的孤独不安,思乡心切,我们还没有说上两句话,她的眼泪就安静却惊人地淌了下来。日本生命的教练村上恭一可能也被这位球场上顽强拼命、生活中却“声未发泪已流”的选手弄没辙了,十分婉转地让我们给翻译了一句:“国际电话太贵了,多写写信好吗?” 初进公司的时候,善解人意的教练时常让她有机会回中国家乡,名为训练,更多的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和不适。 说起往事,小樊有点不好意思:“我从小就特爱哭,心里想说什么,眼泪肯定会先跑出来,所以得了个‘老哭’的外号。” 直到有一次,在比赛的间歇,听到日本生命队的队友在问:“樊桑,中午想吃什么?”那边传来一句清清楚楚的日语:“我想吃炸虾!”小樊的眼泪似乎就少了许多,起码是再没有在我们的面前流下了。 1992年7月底,她通过河北队队友何红的介绍,在石家庄同现在的丈夫一见钟情。短短不到半年时间里,在大阪与石家庄的异国两地穿梭中,他们完成了相识、相恋到结发的过程。牛郎织女的生活持续了一年多,当互诉衷肠的书信堆成高高一摞时,1994年的枫叶红了,有情人终于团聚在大阪府吹田市。小樊的丈夫出生在河北省高邑,于是后来加入日本国籍时,便有了高田这个姓氏。 如今结婚十年,提起丈夫,小樊似乎仍旧有说不完的话,脸上荡漾着甜蜜和依恋,“从第一眼看见他时,就觉得自己寻找的就是他。”三生有缘,说的,便是这样的感觉吧? 有了丈夫的陪伴,小樊的情绪安定了许多,比赛成绩开始好转和稳定,小樊把这些都归功于丈夫守在自己身边。“可是,我们应该算先结婚后恋爱了。”上个世纪90年代的婚姻与恋爱的关系,现在听起来已经真有了点复古的浪漫! 当“老哭”少哭一些后,日本生命队也终于摆脱了勉强保持甲级队的困境,成绩连年上升,如今已是日本联赛中一支多次夺冠的劲旅。来日本的最初目标,就是为日本生命队的强大做出贡献,如今目标达成,小樊觉得极有成就感。 终于站上了世乒赛的领奖台 1966年11月20出生的小樊是横拍两面反胶中近台拉攻型选手,她继承了河北女子选手球风细腻、两面实力均衡、无谓失误极少的技术特点,在河北队拥有齐宝香姐妹、李惠芬、施捷等优秀选手的时代,脱颖而出,入选国家队。小樊训练刻苦认真,比赛中冷静敢拼,在1989年和1991年的中国“乒协杯”赛中,战胜邓亚萍、乔红等名将,获得女子单打冠军,但在1990年的亚洲杯赛中,她只得了一个亚军。“我当时就知道,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小樊细细地道来:“在国家队时,虽然获得了全国冠军,可没有得到参加世界比赛的资格。可能是队里那时不大看好我这样的两面攻打法。当然,我的毛病是打熟球比较好,打生球就显得差一点。”犹如她平衡周到的两面摆速技术,樊建新在表示自己的遗憾之情时,十分周全地把这遗憾产生的原因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1991年千叶世乒赛榜上无名后,“我向徐主任(徐寅生——编者注)请求,既然世界比赛用不上我了,请给我一个去国外打球的机会吧。于是,我就以公派自费的形式来到了日本生命球队。”这一待,就是十余年。1998年起,小樊成为队里的专职教练,1999年加入了日本国籍。“有些人认为,我入籍是为了打2001年的大阪世界锦标赛,其实不是的。”当时的情况是,2000年3月,日本生命的主力坂田爱因为落选奥运会而宣布退役,日本生命一下子陷入了缺少主心骨的状态。为了保持队里的实力,小樊自己提出作为选手复出。在当年的波兰、瑞典公开赛上,小樊一举夺得了亚军,战胜了柳智惠、巴蒂斯库、牛剑锋等好手,最后在决赛中负于张怡宁,令日本队顿时对她刮目相看。“原来在国家队时,我没有访欧的经验,没想到这次能够打得这么好。”小樊这才对自己有了新的信心,同时得以纳入大阪世界锦标赛的日本女队团体名单中。 十几年的东瀛生活,最最难忘的,是在异国延长的运动生命中,终于有了在国际乒坛一展身手的第二次机会。这一次,小樊成功地把握住了机会,圆了自己登上世界级赛事领奖台的梦想。 在与罗马尼亚队争夺女团铜牌一役中,场上大比分2比2,决胜场樊建欣对巴蒂斯库又打成了1比1平,决胜局,樊建欣开局就以1:8落后,日本队要求暂停。小樊一改常用的反手发球,换用正手发球,连得5分,将比分追上。然后一鼓作气,拿下了决胜场的决胜局!最后一分结束了,漫长艰苦的奖牌之路,日本队已经走了19年,终于在这位前中国选手的奋力一击后,到达了期盼已久的目的地。 “当时,我还是很平静地去捡回了球。”可接下来,见到李隽在擦眼泪的一刹那间,“我终于完全地松弛下来。那一场哭,流下的,是我在日本十余年中,最尽情的泪。” 小樊说到这时,竟然没有哭,这颇让我意外。 “我最大的收获是我丈夫” 2004年3月,樊建欣离开了日本生命公司球队。因为她的丈夫作为美国通用电气(GE)公司的驻华职员,已经被派到大连工作。小樊为了能够常和他在一起,决定辞职,随丈夫常住大连。离开自己效力了十二年之久的球队,一定会有许多不舍和感慨吧?她说:“日本生命是日本的大保险公司,我的运气挺好的。能够为这支球队效力,很荣幸。” 小樊的眼中,分明有些晶莹在闪烁,可是她很好地安定了自己的情绪。当年那个叫“老哭”的小姑娘,已不再轻易流泪。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找到懂得为自己拭去眼泪的人。颇长的东瀛岁月,让我们披上含蓄谨慎教养的皮毛,渐丰的人生阅历,令我们都添了些“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沧桑…… 那一天,我不能再耽误她更多的时间了。我们走出餐厅,在起初见面的京急线售票处道别。小樊必须赶去羽田机场了。而我,再次坐上山手线,回我的小屋。 我们的人生列车,偶尔在同一个车站汇聚停靠,然后又各奔前程。小樊犹如空谷幽兰,不张不扬淡雅恬静,恰如其分、绝不招人嫉恨地摇曳在纷纷攘攘的大千世界中。 后来,我接到她的一个电话,还是那静静的声调,“那天不是说到在日本的最大收获吗?我当时回答是在世界锦标赛上拿到了奖牌。可我还是觉得,我最大的收获应该是我的丈夫……” 再后来,2005年岁初,在上海的华东理工大学乒乓球馆里再次遇到她,带日本的一个高中球队来训练。已经相隔快一年了吧,写她的文章写了一半还在那儿搁着,让我见着她时有些脸红,而唯一的借口,是这一年来,我忙着在日本、中国甚至其它的国际航线上往返。唯一的道歉方式,只有赶紧让自己的思绪回到她十余年的东瀛岁月中。 小樊如今的生活,是在大连与大阪之间的穿梭中度过。作为Nittaku的签约教练,樊建欣每月都要在关西一带进行乒乓球讲习和指导活动。 想起小樊说的,十年前,1995年阪神大地震那天,凌晨5点,“我们住的7层楼房,在那一瞬间,剧烈地摇晃起来,他在惊醒后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趴在我的身上,用他的身体来护我!”拥有一个爱妻子胜过自己生命的丈夫,拥有一份可以给自己带来成就感和尊严的工作,小樊的人生之路,在日本和中国之间,越走越充实,越宽广。(驻日记者石小娟) 《乒乓世界》 2005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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