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经济持续增长,另一方面物价却处于低水平──这正是日本目前所面临的情况。面对如此罕见的状况,日本央行(Bank of Japan)在今年晚些时候制定货币政策时或许也要考虑一种极其少见的政策:在物价下跌的情况下仍要调高利率。
通常来说,只有当经济处于过热状态或是通货膨胀水平居高不下时央行才会加息;而央行作出减息举动则表明它希望刺激企业和个人消费,以此来拉动经济增长或是使经济免遭通货紧缩的威胁──这是一种不利于经济发展的物价下跌现象。
如今日本央行发现自己正处于这样一个两难境地。在该行上周五公布的半年度经济前景报告中,它预计日本经济在当前财年中将保持健康增速,但同时它却调低了通货膨胀预期,并指出物价将基本持平。而一般来说经济如果健康发展的话物价该是呈上升走势。
经济学家将上述央行报告视为某种重要信号,从中大致可以看出央行在未来数月中将制定何种货币政策。在上周五召开的利率会议上,日本央行将短期目标利率维持于0.5%不变,延续了自2月份以来的利率水平。此外,这也是目前各主要经济体中的最低利率水平,不仅低于美国的5.25%,也低于欧元区的3.75%。
上述报告还表示,由于物价回升幅度未达到预期,因此央行大幅调低了通货膨胀前景。央行预计在截至2008年3月31日的财年中,核心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包括能源价格、但剔除了易波动的新鲜食品价格)将仅上涨0.1%。而去年10月日本央行曾预计该涨幅为0.5%。
此外,上周五公布的3月份核心CPI也较上年同期下降了0.3%,这已是连续第二个月较上年同期出现下降。虽然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能源价格从一年前创纪录高位回落,但去除这部分影响后该指数仍呈下降走势,这就意味着物价下跌的覆盖范围较广。经济学家称,考虑到能源价格将继续从一年前水平回落,因此今后几个月中CPI还会走低。但他们表示这只是暂时现象,日本不大可能重演以前物价持续下跌的局面。
另一方面,物价如此低迷也让日本央行在作出加息决定时不得不考虑再三。升息脚步过快可能会挫伤个人和企业的消费热情,从而降低需求,进而给物价走势带来更大的下行压力。
与此同时,上述央行报告还预测日本经济今年将继续增长。自日本逐渐走出延续了十多年的经济低迷期以来,日本经济已有五年多保持增长。日本货币政策委员会的九名成员均对截至2008年3月31日财年的经济增速作了预期,预期中值为2.1%。这不但与去年十月份公布的预期一致,也与央行对日本上财年经济增速所做预测相当。
有经济学家认为,这一预期表明,不管物价走势如何,央行将继续奉行此前陈述的逐步加息政策。
的确,日本央行行长福井俊彦(Toshihiko Fukui)曾暗示,如果加息确属必要的话,物价下跌或许并不会妨碍央行这么做。福井俊彦上周五向记者表示,虽然物价较上年同期下降,但如果经济增速适当以及长期物价趋势稳固的话,央行将对利率水平作出调整,但就一段时间来看利率将保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平。
而央行在物价疲软的情况下仍急于加息,这其中有一个原因:担心资产市场出现通货膨胀。在上周五的报告中,央行详细阐述了低息以及市场对于利率将长期处于低位的预期将如何引发金融和房地产市场出现过热现象。
去年东京部分地段的地价上涨了30%有余,有专家因而对潜在的房地产泡沫发出了警告。低利率也促使投资者在日本以极低利率借入资金,继而再投资于世界其他地方──这就是人们所熟知的融资套利交易。人们担心这种交易会扭曲真实的资金流动状况、推低日圆兑其他主要货币的汇率,从而引起日本贸易伙伴的抱怨。不仅如此,在近日全球金融市场出现的一系列上涨风潮中(如印度股市和南非债券),融资套利交易也被认为是其中的一大“祸首”。
有经济学家预计日本央行今年至少会再上调一次利率。瑞穗证券(Mizuho Securities)首席市场经济学家Yasunari Ueno指出,随着经济的持续增长,央行会尽可能多地作出加息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