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日韩此次达成的“解决慰安妇问题”协议，难以说是“彻底的、不可逆转”的解决办法，未来还面临着不少变数与不确定因素。

第一是韩国舆论、普通民众与慰安妇受害者，难以从心底里真正接受。就在日韩外长会谈解决慰安妇问题的当天，前来抗议示威的韩国市民团体络绎不绝。一些民众批评韩国政府为强化韩日军事同盟而草率协商“慰安妇”问题，谴责日本政府在解决“慰安妇”问题上态度消极，也有民众要求日本政府除“慰安妇”问题外，还应就殖民统治朝鲜半岛期间强征劳工等问题进行诚挚道歉并拿出切实解决方案。韩国市民团体“挺身队问题对策协议会”发表书面声明，指出虽然日本政府表示对“慰安妇”问题负有责任，但共识没有包括“慰安妇”罪行是由日本政府和军队犯下的有组织犯罪的相关内容；共识没有指明日本政府是犯罪主体，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本应代表日本政府亲口道歉，但这次的道歉形式仅止于由他人代读，道歉对象也过于模糊。现年88岁高龄的“慰安妇”受害者李容洙当天召开记者会表示，完全不接受韩日政府间达成的共识，她强调称，受害老人们想讨回的是日本政府“依法赔偿”，而不是所谓的“补偿”。

第二是慰安妇问题不仅仅是韩国一国的慰安妇问题，亚洲多个国家都有慰安妇受害者，慰安妇问题是一个深刻的历史认识问题，在日本不能从内心里彻底解决历史认识问题之前，难以说慰安妇问题就得以解决。日本“慰安妇”问题研究专家石田米子认为，虽然岸田文雄在发言中提及“日本的责任”和“道歉”，但纵观共识内容并参考安倍政权在历史认识问题上的一贯态度，并不能从中看出日本政府真正的诚意。石田米子表示，随着日韩共识达成，看似双方已经解决“慰安妇”问题，但历史问题的最终解决取决于能否让两国国民铭记历史事实，并通过历史教科书、社会教育等方式传递给后世，从这一层面来说，“慰安妇”问题距离获得真正的解决路途尚远；而如何解决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其他受害国“慰安妇”问题，更是日本政府应该面对的紧迫课题。

第三是日本政坛弥漫的历史修正主义气氛，考验着日韩达成的解决慰安妇问题协议。日本的一些右翼势力，至今仍在有关二战历史认识问题上发出刺耳的杂音，此次日韩双方达成的协议，只是日本方面在不得已的情势之下不得不做出的“无奈之举”，难以说是真正出自日本“内心”的忏悔与省悟。可以说，彻底落实日韩解决慰安妇问题的协议，完全抚平慰安妇内心伤痛，不“拖泥带水”地解决历史认识问题，真正实现日韩和解，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庞中鹏 作者系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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