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日本将举行每三年一次的参议院选举,改选参议院242个议席中的半数席位。日本国会采用“众议院优先”原则,掌握众议院多数席位的政党即可成为执政党并组阁。因此,参议院选举的重要性通常而言不如众议院选举(即实际上的“大选”)那么显眼。不过,今年的这次参议院选举,却有极为特殊的意义,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决定日本未来的国家方向。
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一个关键词——“修宪”。按照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此前曾提出的政治日程,如果时机合适,他计划在2017年启动修宪进程。
根据日本宪法,如果要对宪法本身进行修改,首先需要国会众议院和参议院各三分之二的议员赞成,才能启动修宪进程。其后,还需要在国民投票中获得半数以上的支持。
如今,自民党和公明党组成的执政联盟,已经在众议院占据超过三分之二的席位。但是,在参议院,执政联盟占有135个席位,其优势仅仅是“过半”而不足“三分之二”,并没有达到启动修宪的“门槛”。在此次选举中,如果执政联盟能够略有“小胜”,使其总席位达到150余席,就有可能再拉拢大阪维新会等小党派,在修宪议题上凑足“三分之二”。这将使得日本战后70多年来,首次出现修宪的现实可能性。
为了尽可能接近这一目标,自民党方面可谓是机关算尽。例如,本次选举将首次将投票者年龄下限从20岁降至18岁。这是因为,根据自民党的调查,18岁至20岁年龄层的选民明显对“修宪”持支持态度。当然,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明确的政治取向,而是因为他们大多数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政治取向。值得一提的是,在日本,“20岁”原本是成年人的年龄标准。20岁以下青少年禁止饮酒,也禁止吸烟。但现在,这些18岁至20岁的新成年人虽然仍不能饮酒,但却可以决定一个国家的前程。
6月21日,就在参议院选举竞选的党首辩论会上,安倍晋三表示:“应当由宪法审查会逐条讨论宪法,并提交国民公投。”这相当于是在为可能的修宪进程提前“放风”。同时,自民党的修宪草案早已公布于该党网站,供支持者和感兴趣者浏览。作为自民党的媒体“伙伴”,日本《产经新闻》总结说,此次参议院选举的焦点就是执政联盟等“修宪派”是否能够达到“162席”这一门槛。种种迹象表现出,自民党及日本保守派政治势力,已经将此次参议院选举变为了修宪“前哨战”。
面对这种局面,日本的护宪力量似乎声势较弱。虽然民进党、社民党、共产党和生活党决定在选举中进行合作,但其中除共产党之外,其他三党近年来在政坛均不断走弱。四党组成的所谓“野党共斗”格局能否真得遏制自民党的议席扩张,还是个未知数。同时,民进党内部颇有一些支持修宪者存在,未来如果自民党启动修宪进程,不排除民进党内会有人投向自民党一方。
在执政联盟内部,公明党通常被认为是相对倾向于和平主义的力量,对自民党能够形成一定的对冲。近期,公明党党首山口那津男多次就修宪问题表态,先是说现在“并非修宪时机”,后又表示自民党修宪草案存在很多问题。这一方面说明公明党已经切实认识到自民党打算推动修宪进程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也显示公明党可能受到了一定压力。从2015年日本新安保法通过的过程来看,在类似修宪这样的重大政治议程中,公明党可能在执政联盟内部发挥一定的迟滞作用,但并不能改变议程的方向和结果。此外,根据日本媒体所做的统计,在公明党议员中,实际上也有半数以上支持修宪。
总体而言,在此次参议院选举中,如果自民党及其他支持修宪的党派能够达到或接近“三分之二”门槛,安倍政权就很可能会在2017年正式启动修宪进程。现行宪法是日本战后和平主义路线的基石,如果日本最终真的朝着自民党向往的方向修宪——修改九条,成立国防军,设立“紧急事态条款”等——日本的国家方向必将出现重大变化。从这一点来看,7月10日的这次选举,不仅将事关日本的未来,也应当引起周边国家和国际社会的重视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