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虚拟货币近来在多国遭遇强监管，但是在日本却得以“偷安”。目前，日本已成为最大的比特币交易市场，近50%的比特币交易通过比特币/日元进行。

邓建鹏

近日有报道称，中国游客在日本狂刷移动支付，使得日本约70家银行联合推出虚拟货币，以对抗中国移动支付平台的“攻城略地”。一时间，虚拟货币再成焦点话题。

众所周知，虚拟货币近来在多国遭遇强监管，但是在日本却得以“偷安”。目前，日本已成为最大的比特币交易市场，近50%的比特币交易通过比特币/日元进行。

2017年8月上旬在日本进行的一次调研发现，在商店使用比特币支付的消费者并不多。比特币在商业应用场景中的普及尚需一定时间，但是，随着其在国家层面得到认可，虚拟货币在日本的使用或将成为潮流。

立法监管交易

比特币是虚拟货币的典型代表。曾是世界最大比特币交易机构的日本Mt.Gox在2014年发生巨额比特币被盗事件，投资者损失极为惨重。此事件让日本监管者一度收紧对于虚拟货币和区块链的监管。直到2016年年初，日本政府才重新重视区块链与虚拟货币的发展，希望跟上全球节奏。

2016年5月25日，日本参议院全体会议通过了修订后的《支付服务法》，该法第63条之后增加了“虚拟货币”一章。

新增章节引进登记制度，监管从事比特币等数字资产交易的平台。为配合其实施，日本政府在2016年12月28日制定了“关于虚拟货币交换从业者的内阁府令案”，以及“事务章程第三分册（虚拟货币交换从业者关系）”。法案中所谓“虚拟货币交换从业者”，也即虚拟货币交易平台。

当前虚拟货币交易分为两种，一是虚拟货币持有者之间私下的、偶发的交易；二是相关机构以虚拟货币交易为职业，以之作为盈利的行为。日本法对虚拟货币交易的监管仅针对后者。

根据相关规定，职业化的交易指的是具有“公众性”（面向大众），且具有“反复持续性”的对虚拟货币进行买卖和交换的行为。因此，如果仅仅是以结算和投资为目的而进行的虚拟货币的买卖和交换，以及诸如一般的投资者为了个人利益频繁进行的虚拟货币的买卖与交换，不属于法律所规定的“虚拟货币交换业”。

《支付服务法》第63条7~12款对交易机构设定了行为规范，各项监管制度均以保护交易者为目的，其中对交易者有直接影响的是第4条与第5条。作为保护交易者权益的措施，虚拟货币交易机构具有对交易者进行说明并提供信息的义务。

根据该法第63条11款第1项的规定，虚拟货币交易机构必须将交易者的金钱或虚拟货币与自身的金钱或虚拟货币进行区分管理。具体管理方法为，能够明确区分交易者的虚拟货币与自身固有资产的虚拟货币，且能够立即明确分辨不同交易者拥有的虚拟货币，包括在自身账簿上能够立即对交易者的虚拟货币数量进行辨别的状态。

以比特币为例，所要满足的要求是虚拟货币交易机构的比特币与交易者的比特币分为不同的账户进行管理，并且能够在账簿上掌握交易者所拥有的比特币数量。不过，法规并不要求对每一个交易者都创建一个不同的比特币账户进行分别管理。关于交易者财产的保护（破产隔离）方法，日本目前还在讨论之中。

日本政府加强监管虚拟货币，目的是防止虚拟货币被用作恐怖组织资金、保护交易者权益以及防范虚拟货币被用于洗钱等违法行为。

新法在2017年4月1日正式生效。根据这部新修订的法律，虚拟货币可充当支付手段，从事虚拟货币与现金之间兑换的交易机构必须到监管部门——日本金融厅登记。

获准交易不简单

日本商业机构在接受比特币支付方面比较开放。在2016年，日本比特币交易机构Coincheck与拥有1900万用户的娱乐产品供应商DMM达成初步合作，用户可以使用比特币来购买该公司产品。

自2017年年初以来，日本20多万家商户开始接收比特币作为支付手段。在东京，诸如电器销售巨头BIC CAMERA等在店堂张贴告示，接受比特币支付，单笔上限为10万日元。

2017年8月上旬在日本进行的一次调研发现，在商店使用比特币支付的消费者并不多。比特币在商业应用场景中的普及尚需一定时间，但是，随着其在国家层面得到认可，虚拟货币在日本的使用或将成为潮流。

据媒体报道，日本最大的一家旅行社H.I.S.旅行社有限公司于9月23日通过交易所BitFlyer接受比特币支付，购买交易金额将限制在相当于200万日元的额度。H.I.S.成为日本旅游业中接受虚拟货币支付的第一家公司。

日本法律要求从事虚拟货币交易的机构需要在实施之日起6个月以内进行登记申请，以利统一监管。交易机构在正式登记申请之前，将适用《支付服务法》的规定。交易机构登记注册时，需要提交包括未来3年的收支预测在内的各种文件。

申请资料主要包括：商号及住所、资本金金额、进行虚拟货币交易业务的营业场所名称及所在地、董事及监事、外国虚拟货币交易机构在日本代表人的姓名、运营的虚拟货币的名称、虚拟货币交易业务的内容及方法、虚拟货币交易业务部分向第三方委托的情况，等等。

此外，在交易机构提交的申请资料基础上，政府还会对其准备状况进行听证和实地调研。

目前，日本一些有实力的交易机构均向监管者呈交了登记注册申请，但是否能得到批准，尚需稍长时间方能确定。据日本从业者介绍，登记注册要求较高，最后被批准以及能生存下来的交易机构，可能只会有四五家。

有报道称，Coincheck的注册申请已于9月13日获得金融厅批准，此系误读。事实是，该机构于9月提交注册申请，若可顺利获批，通常也需两个月。根据日本金融厅官网的正式信息，日本比特币交易所巨头BitFlyer等11家虚拟货币交易所于9月29日获得了金融厅颁发的首批交易所运营许可。已经获批的交易所大都实力与背景比较雄厚。据称还有17家运营商正在接受审核。

日本虚拟货币交易所需获得财政部和金融厅的授权，同时获取牌照进行营业，否则不能作为虚拟货币交易平台为用户提供相关服务。

欠缺何在？

当前，以比特币为代表的虚拟货币整体上已经攀升至1000亿美元左右的市值。有分析认为，虚拟货币以区块链为底层技术，正在推动互联网由信息传输向价值传输转化，成为一种新趋势。美国一些州及西欧一些国家，先后出台相关法规。

韩国也在虚拟货币立法方面做积极准备。韩国执政党派民主党的代表朴永金正在努力修改一项法案，为比特币、以太坊和其他虚拟货币提供法律框架。新法案有可能创造一个强有力的监管环境，以更好地处理虚拟货币领域的逃税和其他金融犯罪行为。

日本成为虚拟货币立法的先行者，相关法案的核心要点对其他国家有颇多借鉴价值。但是，日本的虚拟货币立法也存在一些欠缺。

特别是交易客户与交易机构自有资金做相应隔离，是防止出现交易机构监守自盗的重要途径。不过，研究发现，根据日本现行法律以及业界实践，交易客户与交易机构自有资金仅在机构内部账户作相应隔离，并非寻求第三方（如银行）托管交易客户的资产。监管者亦尚未探索虚拟货币第三方托管的可行性和技术标准。这意味着，交易机构仍然存在私自动用交易客户资金的机会。

另外，虚拟货币具有非常典型的全球化特征，对于虚拟货币跨境交易方面，日本当前立法亦未作详细规范。

（作者系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教授）

来源：2017年10月18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21期

《环球》杂志授权使用，其他媒体如需转载，请与本刊联系

本期更多文章敬请关注《环球》杂志微博、微信客户端：“环球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