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派翠克)
第71届戛纳电影节昨天凌晨结束了。是枝裕和导演的《小偷家族》拿下了最高荣誉金棕榈。虽然贾樟柯的《江湖儿女》被认为是最佳女主角的有力竞争者,但最终仍然无缘奖项。好在这部《小偷家族》也被很多人看做理想结果,连公众号都出现了《是枝裕和,整个亚洲都为你骄傲》这样的标题。
算下来,《小偷家族》获奖,已经是71届戛纳电影节中,日本电影的第五次殿堂时刻。但几乎年年都有中国人刷存在感的这场五月盛宴,却甚少把金棕榈伸向华人。到现在,华语导演手上握有金棕榈大奖的,仍然只有陈凯歌导演凭借《霸王别姬》在20多年前和新西兰导演简·康平《钢琴课》所分享的半根。
华语电影人在欧洲三大电影节上多次擒熊驯狮,唯独这根棕榈叶,到现在的缘分仍然浅薄。
照理说,今年算得上戛纳电影节的华语大年——主竞赛单元有贾樟柯导演的《江湖儿女》;次单元一种关注选了毕赣《地球最后的夜晚》;平行单元导演双周里还有章明的《冥王星时刻》。然而即便这样,长片中的中国军团仍然全军覆没,颗粒无收。
《地球最后的夜晚》剧组
《冥王星时刻》剧组
譬如贾樟柯,曾经获得过威尼斯电影节的最高荣誉金狮奖。转投戛纳后,10年内的5部长片均入围了戛纳,到现在仅有《天注定》拿过最佳剧本奖。
贾樟柯10年五度入围戛纳,仅有《天注定》获得最佳剧本奖
再比如毕赣。《地球最后的夜晚》原本瞄准了威尼斯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但是在法国发行商Wild Bunch的建议下,来了戛纳的次级单元。传说中要写入影史的长镜头,仍是口碑分化,喜欢的人爱之深;讨厌的人恨之切。
曾经何时,中国电影也在戛纳辉煌无比。在接连获得威尼斯的银狮和金狮之后,张艺谋带着《活着》来到戛纳,首映之后就成为了金棕榈的热门候选。最终则是评审团大奖和最佳男主角双奖加身。
1997年,首度入围戛纳的王家卫带着《春光乍泄》参加主竞赛,最后捧回了华人第一个戛纳最佳导演奖。据说是当年的评委巩俐据理力争,从不喜欢王家卫的主席伊莎贝尔·阿佳妮手上争来。
2000年,是真真正正的华语电影大年。4部杰作同时闪耀在戛纳电影节的历史上。大陆的姜文带来的是《鬼子来了》;台湾的杨德昌交出了《一一》;香港的王家卫贡献了《花样年华》;开幕电影则是李安的《卧虎藏龙》。
然而即便是这三部影史经典,当年以吕克·贝松为主席的评审团也依旧吝惜于颁出一根金棕榈。最终《鬼子来了》又是以评审团大奖成为了第二名。《一一》则让杨德昌获得了而最佳导演。而梁朝伟也终于凭借《花样年华》,告别《春光乍泄》时的一票之差得到了影帝头衔。
虽然华语电影在最好的时光之中无缘5月的这座奖杯。但电影史的书写当中为这几部电影预留出了“C位”。《花样年华》多次被列入最佳电影片单的前列。2018年,电影网站TSPDT所列出的21世纪最佳电影排行榜上,《花样年华》蝉联榜首,《一一》也排在了第三位。
进入新世纪后,华语电影在戛纳变得有些像给“世界电影”的概念做些点缀。无论是贾樟柯还是娄烨,又或者是王小帅,戛纳不再像90年代那样让华语电影放肆地徜徉,而是变成了每隔几年选入一部的应景之作。
娄烨《紫蝴蝶》空降主竞赛单元
娄烨凭借《紫蝴蝶》空降戛纳主竞赛单元,背后是有法国的资金做媒介。贾樟柯在《小武》之后,本也应送有着法国资金的《站台》去戛纳,但最后还是因为后期推迟,去了威尼斯。
反观日本电影,从1953年的衣笠贞之助《地狱门》开始,黑泽明、今村昌平、是枝裕和,四位导演的五部作品获得了最高荣誉。
是枝裕和此次也是五度入围戛纳。除了获得过评审团奖,他还曾把14岁的日本小演员柳乐优弥送上了戛纳影帝的宝座。这甚至让当年的梁朝伟感叹,14岁的小孩拿影帝,他知不知道怎么演戏?
是枝裕和让14岁的柳乐优弥登上影帝宝座
为什么日本电影频频拿奖,而华语电影这些年似乎在电影节上日渐式微?大概还是与其和世界电影密不可分的关系有关。
上个世纪,日本成为了亚洲电影最重要的区域,培养出了不少在欧洲广受喜爱的大师,无论是小津安二郎、黑泽明,还是后来的今村昌平乃至大岛渚,日本电影一直未缺席欧洲的电影节之上。
而受制于国内市场,不少日本导演也乐于开拓海外市场。对于中国电影而言,20万人次的观看量可能杯水车薪,但这对于相对低成本的日本电影来说,则是非常重要的观影数字。西方影展和观众对于日本电影的了解,可能往往大于华语电影。
虽然是枝裕和今年拿到了金棕榈,但获奖的大多数仍旧是欧美导演和演员们。每年戛纳结束,各大奖项的归属仍然有着或多或少的争议。都说电影节入围是有条看不见的金线,而得奖则纯凭运气。的确如此。但从每年的影展面孔来看,大概混个脸熟,总归能变成拿奖的几分筹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