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1日下午2:48,日本发生9.0级特大地震,引发巨大海啸与核泄漏,导致1.8万人遇难。
这场人类史上第四大强震,使地轴偏移了近16厘米,也让日本向美洲大陆移动了近4米,是日本自二战以来遭遇的最严重灾难。
为了弥补这场灾难造成的损失,日本振兴了经济,重建了家园,安置了灾民。这或许能使政府报告的数字摆脱灾难的阴影,但要使得整个社会真正从灾难中走出来,这恐怕还远远不够。
奋起反抗
每年3月11日,日本政府都会举行规模巨大的追悼式,天皇、首相、议员和遇难者遗属都会出席,身着黑白两色,向不幸丧生的人表达哀思。受灾地也会在当地设置专门的追悼场所,人们在这个安静的空间献上鲜花,悼念死者。
但这种追悼方式,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够。
如果说这只是一场自然灾害,那人们确实只能“生者坚强,死者安息”。但一旦意识到灾难之中的人为因素,悲伤的情绪还会催生出一股愤怒,看似温吞的追悼式无法平息这股愤怒。
于是,人们选择走上街头,其中最大的呼声就是反核。在诸多标语中有一条让人印象深刻:在死之前让核电归零,是我们成年人的责任。
他们聚集在皇居附近的日比谷公园,各界人士在音乐的伴随之下,一个接一个地发表演说。参与示威活动的人数一度达到10万人。人群还行进至政府办公地点,到达国会,并将请愿书交给国会议员。
在日本人中间有这么一种说法:两百年来,唯一能促使这个国家改变的,就是天灾和外敌。
事实上,在这个上世纪就经受过核灾的国度,在最早要开发核能时,反对的声音就从未断过。
只是在当时,普通人大多不怎么关心这桩事,但福岛的核事故改变了他们的想法。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建在别处的核电站也会危害到自己和家人的健康。
时隔半个多世纪的核灾再次降临,日本沉浸了30多年的社会运动也获得了发声的契机。据统计,仅在2011年3月11日到第二年的6月,日本就爆发了至少1000次街头运动。
今年的追悼式虽然因为疫情而取消,但周年纪念日这天的反核呼声,恐怕并不会因此而减弱。
安抚人心
在受灾严重的岩手县大槌町,一个小山丘上伫立着一座破旧的白色电话亭。电话并没有接上线,但海啸之后,来这里打电话的人从未断过。
这个电话亭叫“风之电话亭”,人们来到这里,拨通已经无人接听的号码,向已逝的亲人或朋友倾诉,希望海风能把他们的思念送到另一个世界。
灾难摧毁的不仅是现实世界,还有每个人的内心世界。突然之间妻离子散,或目睹过多的人间悲剧,每个日本人都急需安慰。
2012年,音乐家坂本龙一前往同样受灾严重的宫城县的一所学校,此时这所学校已成为当地居民的临时避难所。
在那里,他为无家可归的灾民演奏了一场音乐会,试图用音乐的力量安抚亡灵与生者。
坂本龙一对听众说,请尽量以最舒服的状态享受音乐
在《巨浪下的小学》一书中,作者理查德·劳埃德·帕里还写到了宗教人士为抚慰人心而做的努力。
金田禅师与一群僧人沿着受灾区行走,沿途组织了一场名为“僧侣咖啡馆”的活动。人们在其中喝茶聊天,僧侣会平心气和地倾听各种抱怨。
一开始,生性克制的人们还会犹豫不决,甚至因为觉得与僧人聊天给他人添麻烦而带有些许歉意。
但后面他们越说越流畅,他们描述巨浪袭来时的恐怖景象,坦言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对未来的恐惧。不喜欢哭的他们,泪水也由此流了出来,无休无止。
灾难的发生,可能只在一瞬间,但它对人心造成的后续影响却是长期存在,难以磨灭。因此,抚慰人心,也是灾后重建的一个重要方面,“风之电话亭”也就成了必不可少的存在。
追求真相
在愤怒说“不”和悲伤倾诉的声音之外,灾后的日本还时常响起“到底怎么回事”的发问声。
2012年6月,深受核灾影响的福岛居民提出诉讼,追问东京电力公司当时管理层的责任。这场官司历经30多次开庭,最终在2019年9月告一段落,三名东电主要负责人被无罪释放。不满的民众正准备再次上诉。
在法院前表示抗议的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