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晴光形容自己是个顽固不化的广西人,二十六年来,每次回家乡都要背个冬瓜,再重也要提回东京。他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会考虑入籍的事。儿子无法融入当地学校,没朋友,天天生病,夫妻俩不忍心看儿子受罪,就又回到了熊本。“算是为儿子牺牲了?”我问。他红了眼圈。
同时,LALALA也提议他加入日本国籍。“当年熊本有一个全国比赛,入籍就可以代表熊本县参加、去拿好成绩,公司社长拍胸脯承诺,保证我到六十岁退休都不愁。”
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入籍意味着自断退路,但不入籍,又要留在日本,后半生就没有保障。他改姓了“伟関”,将自己和妻子石小娟的姓氏放在一起,生造出一个姓氏。因日本通用汉字中没有“韦”字,便改“韦”为“伟”,而“石”的日文发音与日文汉字“関”的完全相同,念SEKI。入籍不到三年,经济泡沫破裂,伟関晴光后半生的保障没了。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是2001年4月一个周五的晚上,他准备带队去外地比赛,临行前与社长告别,社长一如往常说了加油之类的话。星期天一早在赛场上,有人拿报纸给他看,上面赫然写着“LALALA公司倒闭,负债三千亿”。
“这时裁判喊我们上场,还上什么场啊,赶紧弃权跑回去,一万五千人的公司真的全部解散。疯了。”想到刚买的房子要还贷,还有儿子的好学校,韦晴光哭都哭不出来。“我和老婆说,怎么样,跑吧?”就这样拖家带口,北上东京。
走投无路之际,正好东京有一个举办奖金比赛的公司,韦晴光开始代表自己打比赛,一场一场赚辛苦钱。开始他打得不错,但是不到一个月,在一场比赛中“一个扑正手”,摔倒在地。“以为是扭到了,站起来,脚在那儿晃,跟腱断了,被救护车送到医院。”
奖金赛的规则是,上场就有钱,输了钱少,赢了钱多,但不上场就一分钱没有。“零啊!站在台上就给钱,但你站不住了啊!”绝望之际,韦晴光又萌生了回国的念头,然而后路早就断了,入籍时,奖励给奥运冠军的一套房子被收回,他那时不懂迂回,还去打官司,当然不可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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