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歌舞伎“国宝级”大师坂东玉三郎，今天离开苏州飞往北京。在之前一周的苏州行程中，

    他与几位中国昆曲最顶级的艺术家碰出火花，决定合作表演昆曲《牡丹亭》，并在苏州当即拜师学艺。有青春版《牡丹亭》珠玉在前，中日合作的《牡丹亭》会呈现怎样的风格？坂东玉三郎又为何会对昆曲《牡丹亭》情有独钟呢？昨天中午，记者在东京大学教授、中日文化交流会顾问靳飞先生的牵线下，敲开这位东瀛戏剧艺术家的心门。     

    “我受了梅兰芳的指引”     

    简单的衣着，也没有精心的修饰，记者眼前的坂东玉三郎，没有一丝名人做派。无法想象，他在日本拥有至高地位。他在日本的演出票价，超过当红明星。这位被文学家三岛由纪夫称为歌舞伎“奇迹”的艺术大师，仅仅是来苏州筹备《牡丹亭》，就引起日本媒体的追逐。前天，日本驻上海总领事也专程赶来与他见面。在他的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就挥洒出超凡脱俗的独特气质。

    在日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坂东玉三郎，对中国戏剧怀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他的祖父就是歌舞伎大师。1923年来北京时结识了梅兰芳。两人一见面便成为知己，并且在北京、东京都同台演出过。上世纪50年代，梅兰芳访日表演时，还和玉三郎的父亲见面。玉三郎6岁学戏，虽然从未与梅兰芳谋面，却深受他的熏陶。不但家中挂着梅兰芳的剧照，还阅读了大量梅兰芳的文字，称梅是“了不起的艺术大师”。20岁时，玉三郎就产生了演出梅兰芳塑造的杨贵妃角色的理想。20年前，他还专程到北京，向梅葆玖先生学习贵妃醉酒的台步、甩袖程式。后来，他果然在歌舞伎《玄宗与杨贵妃》中出演杨贵妃，不但了却夙愿，也为自己的艺术生涯添加了一例经典。

    坂东玉三郎在看过梅兰芳的《游园惊梦》后，发觉中国的戏剧名旦都受到过昆曲的影响。他决心沿着梅兰芳的足迹，去追寻昆曲。接触后，他不但爱上了《牡丹亭》，还萌发了亲自表演《牡丹亭》的愿望。今年6月1日，他来到苏州，在苏州博物馆里看到梅兰芳先生当年表演《游园惊梦》时的剧照，非常激动。而亲耳听过昆曲后，他又有了新的收获，“昆曲的音乐是如此的美，色彩是那样的柔和，文学底蕴是那样的深厚。”     

    “中国应培养更多男旦”     

    与苏州昆曲界人士接触后，坂东玉三郎当即敲定了合作《牡丹亭》的有关事宜。“我们连演出的剧场、场次都定好了。”记者了解到，明年5月，中日合作的国际版《牡丹亭》，就会在北京、东京等城市上演。

    这出国际版《牡丹亭》有个鲜明的特点，就是玉三郎和他的两个男旦弟子胡文阁和刘铮将轮流出演杜丽娘，而中国昆曲表演艺术家汪世瑜，将和王振义、俞玖林等联手出演柳梦梅。“三生三旦”的表演阵容前所未见。玉三郎先生的这两名弟子，是10年前他在中国招收的徒弟。玉三郎回忆说，20年前他到中国时，看到中国已经没有男旦，世界范围内也只有他这一个传统男旦。10年前他看到中国已经开始接受男旦时，决心为中国培养男旦。最终，他招收了两名中国弟子，在日本亲自传艺。如今，胡文阁已经进入北京京剧院，成为梅葆玖唯一一个男旦弟子。刘铮也进入中国京剧院。玉三郎表示，他希望将来有更多的中国学校能培养男旦，而他也将做好发现人才的工作。     

    “我要用中文来表演”     

    原本，坂东玉三郎设想把《牡丹亭》翻译成日文来演，但到了苏州以后，接触到原汁原味的昆曲，他决定用中文来表演。由于从来没有表演过昆曲，这几天，他已经拜两名昆曲大师汪世瑜和张继青为师，开始学习昆曲。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内，两名师傅还要不时到日本向他熏陶昆曲表演。

    坂东玉三郎看过青春版《牡丹亭》碟片，不仅对其大加赞赏，还遗憾不能在现场观看。他将要执导的《牡丹亭》，和青春版有什么不同呢？玉三郎表示，除了引入男旦外，他的《牡丹亭》不会演全版55折，舞台灯光效果会更丰富，他会选择现代剧场，但不会在大剧场里演出，在尊重原来表演方法的同时，还会把古时贵族全家观看牡丹亭的那种气氛表达出来。     

    “年轻人要苦行修炼”     

    在东京银座有家专门的歌舞伎剧场，2000个座位，每天演出两场，几乎天天爆满。玉三郎说，目前日本歌舞伎的观众，年长者居多，年轻人的比例占据两三成。由于包容性强，歌舞伎虽然不愁观众，但每一代都面临继承的问题。“年轻人不能忍耐苦行和修炼，演员继承是很难的。”同样的，昆曲也面临着继承的问题。57岁的坂东玉三郎表示，加入男旦来演国际版牡丹亭，希望能在更广泛的范围内，更深入地介绍昆曲，“希望我的牡丹亭，能够让观众们在梦幻一样的时间和空间中，享受独特的氛围。让他们有‘惊梦’、‘离魂’之感。”